她的面庞本是惨白且不带半点赤色的,却因一口饮尽了热茶而增了几酡红晕,在烛火的晖映下并无病态反显鲜艳。
南若不由地想起了旧事,自从四岁起她就跟着祖父一起住在虎帐大帐里,当时候的她也是如许无所顾忌地和人谈天谈笑,乃至被钟夫人接回真定后她还是还是如在虎帐里普通的率真开朗,但是以厥后了中江,被南太夫人多次地管束惩罚,她怕母亲晓得了担忧难过,一向以来都将统统的闷气悄悄地憋在了内心。
南若见那小沙弥尼说得当真,问话时神采也甚是庄严,猜想夜往孤峰多数是方丈在历练本身,因而便道:“我情意已决,小法师既然另有功课,那便未几加叨扰了,还望请小法师为我指明孤峰方向。”
孤峰又高又陡,直到第二日的落日挂到了山壁上,朝霞映在南若惨白如纸的脸上时,她才终究看到一块石碑,在一丛蓝色小花的讳饰下,辩白不清上书何字,南若悄悄地扒开去瞧,就看到了用草书挥就的“轻斋”二字,笔势纵横萧洒,笔迹苍劲浑厚,心生欢乐,就健忘了伤口的疼痛,忍不住脱口赞叹:“好字!好字!”
“女人!”
有个穿戴半旧不新缁衣戴着圆帽的小沙弥尼推开门走了出去,她先是给南若行了一礼,然后神态持重地说道:“女人,方丈让贫尼问女人一声,女人的精力是否好转?”
那小沙弥尼却歉然道:“贫尼佛缘尚浅,替方丈向女人传完话后,自有功课要完成,恕不能陪。况孤峰凶恶,吾等弟子无令不敢私行上山,贫尼再问女人一句,女人是否下定决计?”
当时她母亲钟夫人刚从中江去了京都没多久,她就被祖母借端罚了闭门思过,不准迈出院子一步,终究在入冬时得了不明之症,身子时好时坏,精力也垂垂大不如前。
很久,轻斋内都无人应她,南若就上前了几步,拿方才的话又喊了几遍,还是无人应对,她只道圆心出去了,因未得仆人答应,也不好直接进屋,她不知圆心何时返来,略加思考,便沿原路折回日出时歇脚的凉亭去了。
她又向前走了很多步,超出一大片松树林,才看到黄墙碧瓦几间小小的房舍,正门上的匾额用正楷雕刻着“大慈大悲”四个大字。
夜残更漏,玉炉香尽,剪剪晚风,阴寒沁骨,南若缓缓睁眼,灰败暗淡的眼眸中又平增了几丝抹不去的忧愁,她叹了叹,起家从小桌上拿起茶盏,如喝酒般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