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轿来了,花轿来了……”
“……白荷。”白荷,自幼伴她一同长大的丫头,终究却在她出嫁前,被嫡母许配给宋家那管事的痴人儿子。
这一走,便是五年。
头有些疼,可比起表情来,这点痛意反倒让她感觉脑筋更清楚。
额头上缠的白绢模糊渗着血丝……白荷一阵心疼,毕竟没舍得再开口打搅宋锦瑜。便在那微晃的车中,宋锦瑜再次沉沉坠入梦境。
只是下一刻,身子倒是俄然一颤。仿佛俄然被抛起,随后又重重落下。这类痛,实在比喝了毒药还要难过,宋锦瑜不由得痛呼出声。
宋锦瑜缓缓合上了眼睛。身子本已痛的没了知觉。宋锦瑜心中另有几分光荣,光荣死这类事,并不那么让人难以忍耐。
而引发宋锦瑜运气产生窜改的便是江家大蜜斯,江映玉……
俄然耳边却响起一个细嫩的声音。
但是嫁的风景又如何,十里红妆又如何?五年里,她没见到夫君一面,终究却落了个这般惨痛的了局。
白荷张了张口,仿佛有话要说,可见宋锦瑜似是累极,并且小白煞白。
可自家蜜斯受了伤,头上血流不止,夫人只是叮咛郎中给包扎一番,然后拧了眉道了句‘如何那么不谨慎’便施施然的回了马车。
“四蜜斯,但是痛的狠了?”这声音,这声音……宋锦瑜猛的展开了眼睛,她的面前,一个十四五岁的小丫环正一脸担忧的望着她,见她醒来,面上暴露忧色来。
同业的另有夙来与宋氏交好的江氏女眷。
宋家前几代出了几个大儒,也曾名噪一时,只是近几十年来,却没出甚么像样的人才。以是家声日渐式微。到了宋父这一代,干脆便弃了文从商,而江家,便是宋父阛阓上的火伴。因同居长安,干系走的亲厚些。
可如果不是梦,她如何会回到十三岁时前去山间寺院的马车上?可如果梦,这梦,可否一向做下去?便让她活在这梦中……“四蜜斯,都是奴婢的错,奴婢见您和五蜜斯在车中谈笑,便自顾自的下了车去找蜜斯妹。却不想马儿不测惊了,将蜜斯甩出马车磕破了头,如果奴婢在车中,定然能护住上姐。”
她不甘心,真的不甘心!她的夫君明显已在得胜返来的路途中,又如何会俄然罹难?便是她真的射中带了煞,便真的该不般不明不白的去死吗?“大奶奶,上路吧。”玉嬷嬷平板的声音再次响在宋锦瑜耳边。
十六抬的花轿在旁人眼中天然是极贵气的,吹鼓手一起奏着欢畅的调子,终究绕了半个长安城……她端坐在轿中,一起听着百姓的惊呼声和赞叹声。赞宋家女人嫁的风景,十里红妆,乱世大婚,细数这几年的长安城,便没哪个女人有她嫁的风景。
汤水被玉嬷嬷并着两个小丫头强行灌入口中,宋锦瑜终是呛得满脸泪水……泪眼恍惚间,她仿佛看到那日长安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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模糊记得上一世白荷也是这幅神采,她看到后,自嘲的道了句‘亲母便是亲母’。乃至白荷心中对于五蜜斯有了芥蒂。实在,她的统统亲人中,五蜜斯宋锦云算是最心无城府的人了。她是嫡出,自幼被母亲宠着纵着,性子带了几分娇憨。何况受伤之事,实与她无关。“五妹还小,母亲多照顾她些也是应当。白荷,我乏了,想睡会,到了庙中再唤我。”宋锦瑜说完,缓缓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