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地有各地的地头蛇。临安城的地头蛇就是裴家。彭家把手伸到了临安城,她于情于理都应当来给裴宴报个信。
可恰好他的眼睛里有光。
也就是说,裴家是在此以后和彭家反面的。
并且,他感觉她梳坠马髻,然背面上戴朵大花之类的打扮更合适她。反而是那种双螺髻之类的,冲淡了她骨子里模糊流暴露的不驯,反而没有了那种让人面前一亮的光鲜特性。
如果裴家也有了如许一幅舆图,就能和彭家一争高低了。
他当然晓得。
这小女人,真的很成心机。
郁棠一见到裴宴就会变成“眼观四路,耳听八方”的状况。此时听裴宴这么一说,她忍不住眨了眨眼睛,道:“我那天去昭明寺,您晓得?”
裴家几代家主都喜好花树,院子里到处都种的是各种花草树木。要不是他让人拔了一些,家里一年四时都有花,到处都是花粉香,一天到晚惹得人打喷嚏,非把他逼疯不成。
莫非是这些日子秋花开了,空中的花絮和花粉太多了?
当然,她就算是想给他们一幅假画,也得在阿谁时候找获得能做假的人才行啊。
何况钱徒弟已经不在杭州城里了。
郁棠道:“三老爷,我这就回家去把舆图给您拿过来。”
他道:“你就不能穿得整整齐齐地来见我?”
裴宴俄然有点懒得难堪她了,道:“你放心,我们两家没有甚么好处干系。如果然的争起来了,他们家不会对我们家部下包涵,我们家也不会对他们家忍耐让步的。”
郁棠脑筋转得缓慢。
是郁家太仁慈了?还是太蠢了?
她还想送李家一件礼品。
也就是说,她如果再来求见裴宴,裴宴还愿定见她啰!
裴宴听着倒是神采一正。
她当然不能都奉告裴宴了!
幸亏裴宴见她面露踌躇之色,没有诘问,而是沉吟道:“那幅舆图你可还记得?能不能跟我说说?”
她穿的不整齐吗?
还好没有表错情!
裴宴听着,眉头皱了起来,越听,眉头皱得越短长,到最后,神采都有些不好了。
让他的模样非常吸惹人。
这可比给他们一幅假画好多了。
郁棠感觉脸有点发热,低声道:“我,我这不是怕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熟谙一家人吗?我是想让李家不利的,可万一如果扳连到了裴家,那可真是天大的罪恶了!”
裴宴却禁止了她,道:“这件事不急。我倒有个主张,你要不要听一听?”
他道:“你今后再来,给我规端方矩地穿戴好了,坐个肩舆过来。”
有点皮笑肉不笑的味道。
啧!
她想抨击李家,莫非还要等李家强大了以后再动手?
总不能再拖着钱徒弟下水吧!
他道:“你这是早就留了一手。不过,鲁家来向你们家讨要遗物的时候,你如何就没有想到拿幅假图给他们。”
他平生坦开阔荡,所做之事无不成对人言。那天在昭明寺,明显看到了郁家大蜜斯,却当作没有瞥见似的,还站在藏经阁的二楼看了半天的大戏。
裴宴感觉喉咙像被人捏了一下似的不舒畅。
她如何会感觉李家一心要求娶她不对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