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宫当中,较之生生之地更大数倍的转生池中,原音流悄悄悬浮。
快了,快了……
大祭司站于最前,金色面具之下,兽瞳紧紧盯住原音流之身。
只等它展开眼睛――
齐云蔚再轻声道:“日前师弟动静传出之际,大庆原府已披上白幡,庆朝皇室及各大臣都往原府记念。我们已立好衣冠冢,待会诸位可一同前去祭拜。”
晏真人在半晌寂静以后亦缓缓点头。
言枕词将鸟握住掌中,悄悄摸了摸其羽毛脑袋,最后将其放下,向外走去。
二十年前的痛苦二十年后再尝,故知芳华早渺,始终愧负在心,只恐来日泉下有相见之幸却无相对之颜。
言枕词心头蓦地震惊,利市排闼,一步踏入,目光缓慢自屋中一一扫过。
飓风奇特,可穿透护体真气,缕缕如刀,缕缕割骨,地宫世人措不及防,无以抵当,均连退数步。未及稳定身躯,便听轰然巨响,转生池炸开,真元倏尔四溢,原音流平平飞起,悬浮半空,展开双目!
“界渊之力果然焕生,我纵横天下的绝世神兵终究锻出!杀!杀了你面前的人――”
统统滑头灵动,漫不经心,笑意委宛,全淹没在这苍茫孤冷的瞳孔当中。
大祭司与明如昼在见原音流之躯自转生池平分开之际便面色剧变,百般计算,万种策划,莫非毕竟要在最后功亏一篑?
端木煦作为三大长老之首,又曾任代掌门一职,此时不便表示态度,世人便等候传功长老齐云蔚的意义。
大祭司:“走!”
这双瞳孔,似六合万物,未曾入眼。
一念闪灭,错眼之间,涌动于地宫的颤栗气味忽如岩浆沸腾,引得飓风无端剥削,顷刻冲向四周!
是山川还是而人面不见。
殿中统统定计。
这不过痴心妄图。
天末铅云堆叠,一光如裂隙,扯开六合之别。
秋意萧瑟。自沙海当中所受的伤病愈得极慢,始终模糊作痛,言枕词负手慢行于山上盘肠小道当中。
正邪相抗百载,对于隐有崛起之势的酆都,正道无需任何设法,停止殛毙便是。所谓“设法”,不过针对原音流。
可毕竟,一念不对,存亡两隔,酿平生之憾。
羽毛乱飞,娇娇肝火冲冲,绕着屋子飞来飞去,不住叫着原音流:“原兄又丢下鸟了,原兄又丢下鸟了,你把原兄带走了,你把原兄带返来!”
动机至此,言枕词重重撞在石殿壁上,余势未消,于空中连连翻滚,终究重重倒在石城外城墙下。
剑宫长老倏尔而来,瞬息而去,眨眼便化天涯之虹。
齐云蔚沉吟很久,目光自晏真人安静无波的面上一晃而过,于心中悄悄一叹,道:“音流师叔虽在剑宫之日不久,但身为镜留师叔祖弟子,与镜留师叔祖一道展转四方,消弭很多难厄,功绩非小。酆都大祭司,酆都明如昼,本门不成不为音流师叔报仇!”她目光凛冽,“我之设法与翟师兄不异,若音流师叔再呈现我等面前,那绝非畴昔之人,而是轻渎其尸体的邪魔!唯有斩杀邪魔,方能告慰逝者在天之灵。”
言枕词亲眼瞥见逝去的人再一次展开眼睛,未等他发明自心而生的狂喜之情,那双完整展开的眼睛与他对上。
顷刻□□,言枕词方欲禁止,吊挂于天顶兀自滴血的祭品更以肉眼可见的速率干瘪凸起,体内余下朝气似在极短时候以内被强行抽出,而后与先前真元汇合,一同突入原音流身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