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哟,小墨池好勤奋呢,每天早上都帮伯伯(注2)开门打扫啊!”张绣掌站在‘绣云房’门口,手拿着丝绢扇着冷风。
女子的脸很脏,涂抹着黑黑黄黄的东西,让人看不清她的五官,更猜不出春秋,只能从固然瘦骨嶙峋却模糊窈窕的身形看出来这是一个少女。少女身上淡青色的直坠裙已很陈旧,湿漉漉的裙摆紧紧的贴在小腿上。
少女接过钱快速的冲了出去,刚到门口,房内便传来了撕心裂肺的一声嘶喊:
“是啊,我们街坊里的孩子就墨池最懂事,墨大夫好福分啊!”陈老板也抚着他仙气飘飘的长鬓须奖饰道。
墨池眨了眨眼,收起了眼里腾起的水汽,她走进厨房,对着柳顺娘甜甜一笑:“娘娘,我来摆碗筷。”
少女睁大了眼睛看着妇人,母亲是个非常整齐的女人,就算在这兵荒马乱、食不充饥的时候,她也随时都是整齐洁净的。
少女一边说一边端起床旁桌上的粥,说是粥,不如说那是碗底躺着三四颗粟米的净水。
病弱的少年扯了扯嘴角,大抵原想说些甚么安抚姐姐,但现在已经说不出来,嘴角扯扯算给了姐姐一个浅笑。
小院里杏树下摆好了早膳,玉米粥、四碟小菜和一摞炸好的豌豆饼,夏季的凌晨已有些热,墨家的早膳便直接摆在了风凉的院子里。
厨房里的妇人白玉般的瓜子脸,两弯柳叶眉,一双丹凤吊梢眼,身材高挑饱满,本应是三十一二的年纪,看上去却只要二十五六的模样。虽青钗布裙,仍袒护不住她的风华。这恰是墨池的母亲柳顺娘。
一家四口温馨的用完早膳,墨池帮母亲清算了碗筷,就跟着父亲去了诊堂。
“张姨姨早!陈爷爷早!”
从而后她如同醍醐灌顶,闭了嘴再不谈此事,只暗自寻觅契机去说动父亲能将百口搬去江南。
但现在的母亲嘴角青肿,发丝混乱,领口也扯破开,整小我看起来狼狈极了。
少女一怔,待她回身返回屋内,看到的只是弟弟睁的很大却毫无朝气的双眼,那双眼里有无数的旋涡,旋涡一层层囊括过来,一刹时便将她吞噬了出来 ..........
未几时,母亲也起来筹措早餐。
墨池摆好碗筷,进正房叫了父亲,又去东侧屋叫弟弟墨溪,墨溪小墨池两岁,恰是半大不大贪睡的时候,墨池费了好大劲儿才叫起了他。又帮他端水洗漱,姐弟二人这才坐到了饭桌上。
阳光从敞开的的窗外照出去,直射在少年的脸上。他展开眼,动了动胳膊,艰巨的想要抬开端。纤细的挪动拉动了缠在手指上的棉线,棉线那头绑在床头的小铃铛便“叮铃铃”的响了起来。
女儿的声音大抵拉回了妇人的神态,看看床上奄奄一息的少年,她猛地将一向紧攥在怀里的一小包铜钱扔给少女,大声嘶吼道:“去,快去买些吃的,你弟弟只要吃点儿东西就有力量了,快去――。”
小本儿里明显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那玄色的字到现在还散着淡淡的竹墨香。但是,在他们看来,那只是一个书院里的孩子用来练字的浅显小本子罢了。
但是,如何才气压服父亲?这个题目已经困扰了墨池两年。
“溪儿啊,我的孩儿――”。
墨池家的‘本草医诊’用的是家里的门面,从医诊大堂穿出来就直接到了后院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