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扭着头说话,这才瞧见了站在罗素云背后的竹枝,顿时一口气卡在嗓子眼儿里头,指着她咳嗽起来。
老迈媳妇王氏和老二媳妇陈氏在外头闻声,抢先恐后地挤了出去。捶背的抚胸的,要水要痰盂的,慌乱得很,老三媳妇钱氏托着茶盘倒被挤在了外头。
罗素云惊奇道:“这话也没错啊,二弟妹你嫁进罗家,可不就是罗家人么?如果你把罗家的东西往你陈家扒拉,别说爹,就是我这出嫁的也看不惯。二弟让着你那是他耳根子软,你当谁都跟我二弟似的?”
老头耷拉着眼皮子靠在床边的太师椅上坐着,闻声脚步声,昂首见是本身女人,神采有些不天然地偏了头去,嘴里不咸不淡地号召道:“啊,素云丫头返来了?”
罗素云拿着帕子的手一挥:“陈氏,你这话可真成心机了。甚么赔钱货不赔钱货的,这但是从你肚子里头爬出来的,又不是我打哪儿领来的外人。再说了,如果老爷子真不可了,她罗家的闺女还不得返来披白挂孝么?又不是那没家教没爹娘的……”
纲领跟在背面进了院子,看模样挺信赖罗素云的,也不担忧竹枝的处境,进门便自顾自地找了个墙根儿笼着袖子蹲下来,侧头听着堂屋里头的动静。
陈氏内心暗恨,又不好说罗素云一言半语,瞧见她身边置身事外似的竹枝,便指桑骂槐地宣泄道:“你返来干甚么?不是说不是我罗家的人,不再进我罗家的门了么?本日倒是美意义返来,如何就没在外头叫车撞死你?”
竹枝跟着出来,悄悄在正屋檐下站了,就跟看大戏似的看他们如何持续下去。
几个妯娌一同上来拉罗素云,罗素云一边甩着胳膊,一边站在院子当中冲着老三院子的方向破口痛骂道:“罗家是祖上积了甚么德养出你这么个二百五来?彼苍白日地就恨不得爹去死啊?大过年下的恐吓谁呢?你们一个院儿里住着不晓得孝敬,气坏了老爷子,还往镇上去寻我?这是寻摸着把屎盆子往我头上扣还是如何?如果我今儿不返来这一趟,是不是筹办一顶大帽子压死我得了?别的事都罢了,这事可不可,老三,你给我出来,咱往村长家评理去,这叫个甚么事儿啊!”
陈氏一边给公爹拍着背,一边转头责怪地冲罗素云说:“姑奶奶,您心疼本身爹返来看也就罢了,带这个赔钱货来干甚么?前次她差点没把老爷子给气死,瞧她这一进门儿,又闹腾了起来……”
几个外姓媳妇都挪开了目光,就是罗老爷子也有些不安闲起来。
走到门口,又被陈氏拉住,叫他往下河村冯家也给竹枝带个信。新出门的闺女也没个年节礼返来,她这当娘的感觉挺没面子的。谁知明天两人竟同时返来了,一时抵在这里,谁也不好说甚么。
竹枝从罗素云身后探出头来,高低打量了罗老爷子一番。只见他固然偏了头,不过看起来神采红润,底子就不是病病歪歪的模样,更加没有半分所谓“将近死了”的模样。内心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不过也迷惑为甚么要用这类借口在年节上头把她和姑姑骗返来。
陈氏听着忙赔笑道:“姑奶奶这话说得,可冤枉我了。要不是你给竹枝说个婚事,到现在她还没个下落呢,天然是多谢你的。但是这闺女太不懂事了,不过嫁到冯家去,你是没见她那做派,可比令媛蜜斯都端得足,恨不得要我这当娘的给她做牛做马似的,还说甚么本身不是罗家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