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平置若罔闻,笑着扬扬手叮咛兵士道,“今儿个给你们开开荤,峥嵘苑里的清倌人,但是可贵的很。”
“那是天然。”
“你,你如何来了,”长平捋了捋头发,一地狼籍倒是不管如何也袒护不住了,“这……我……”
“你不必朝我解释,只要郡主别忘了,承诺过秦某的事。”
坠儿断气了。
恍忽当中,沈渔瞥见秦楚从人群中走出去,他比数日前瘦了很多,她躺在血泊中望他,只感觉仿佛隔世。
――我娘说,我到了十六岁就能娶妻了,到时候,我就娶你过门。
她不住要求,头不断地撞在空中上,“你让我做甚么都行,别动她。”
说罢狠狠扬刀,说时迟当时快,手起刀落之间,一枚石子破风而来,‘叮’一声打在刀刃上,长平局腕一抖,匕首回声而落。
沈渔浑身血液凝固,心脏剧痛,五脏六腑像被钝器击打,几次拉扯。电光火石之间,她突然暴起,力量大的惊人,两名兵士竟按她不住,被冲开去。
――你愿不肯意,等我三年?
一名兵士率先反应过来,高举起长刀,向她砍来――
“不要!不要!”坠儿连连后退,头发被宁儿扯掉了一把,毕竟还是被一群淫笑着的兵士团团围住。
“沈渔,”长平郡主捂着冒血的伤口,披头披发,仪态全无,咬牙切齿道,“不相干的人已经除洁净了,也该轮到你了,”匕首划过她的脸颊,一寸寸朝下划,“我要把你这会勾人的眸子子挖出来,把你身上的肉一片一片割下来,比及当时候,看看还会不会有人情愿为你去死。”
棉帛扯破声与坠儿搏命的呼喊交叉进夜色,她嗓音凄厉,一如靠近灭亡的杜鹃鸟,一声一声叫着蜜斯,说蜜斯救救我,蜜斯我好疼,蜜斯我不想死,声声啼血,撕心裂肺。
――我怕是这辈子也弹不出这么好听的曲子了。
秦楚一脚将她踹开,低下头来看她,神采冷酷而陌生,周遭的氛围俄然变得沉寂。
那笑容,如东风暖和,恰是他为她做的,最后一件事。
秦楚说罢,回身要走,沈渔已经站不起来了,疯了普通膝行畴昔,趟过一地鲜血,冒死抱住他的腿。
到了厥后,那声音垂垂低下去,留下一个破了的尾音,血淌了满地。
“啊啊啊――!”
沈渔感到有重物扑在身上,昂首便瞥见温如风尽是鲜血的脸颊,刀尖从他的肚腹里穿过,一刀接着一刀,他却始终朝本身笑着。
四十章.钗头凤(下)
“秦楚……秦楚……别走。”
“沈渔,别再死缠烂打,我已不喜好你了。”他顿了顿,一字一句道,“我不想,再瞥见你。”
入夜了,最后一缕落日也沉进黑暗里。
她一把掐住长平郡主的脖子,死命掐着,满眼血红,一口咬在她脖颈上,竟咬下一块皮来!
“够了,郡主。”秦楚道。
长平疼得翻白眼,哀嚎着遁藏,“快来人!她疯了!杀了她!快杀了她!”
他说他这平生也弹不出这么好听的曲子,沈渔没有想到,昔日戏言,却一语成谶。
长平的话如同惊雷,劈得她没法喘气,“别……别……”
“若无别的事,郡主便同秦某回朝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