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着了啊……”玉嬛稍觉绝望。
笸箩边上，裁剪好的花腔压在银剪下，冯氏挑了五样丝线，摆成一排。
玉嬛心中一紧, 赶紧诘问道：“那厥后呢？有没有出去看到是甚么人？”
梁靖觑她一眼，拨着衣袖, 淡声道：“仿佛闻声了点。”
那把剑是救下梁靖后，从后院捡返来的，冯氏看过两次，剑锋锋利、通身乌黑，是能削铁如泥的宝贝。剑鞘也不是凡品，上头缂丝斑纹乃至手柄的尺寸都很讲究，不是浅显兵器铺能买到的。
如是安排过，夜里倒没再出甚么岔子。
冯氏想着苦衷入迷，玉嬛却已续道：“今早我说的事，娘还记得吗？刚才我问晏大哥，他说夜里也闻声了动静。”
不管昨晚那人是刺探还是有更暴虐的筹算，都不得不防。
“都城那边呢？”
梁靖叫住她，语气是惯常的冷僻淡然，“比来夜里我会留意，别担忧。”
见了玉嬛，便笑着招手叫她，“小满，过来瞧瞧这香囊，模样喜好吗？”
到了凉亭那边，公然见冯氏坐在亭下，手边的笸箩里放着一堆丝线。
端五邻近，府里各处都在筹办粽子、雄黄酒和菖蒲等物，幼年的女人们在端五要佩带放着朱砂、香药、雄黄的香囊，能驱虫辟邪。玉嬛的香囊向来都是冯氏亲身做的，本年也不例外。
“嗯，千真万确！”
玉嬛瞧了花腔，几近能设想到雏形，那必定是藏着诗经楚辞里的诗句的。
他前些年背靠谢家隐蔽，安稳无事，每日里读书弄文，几近没碰过刀剑。现在因不肯把玉嬛送进宫给老天子，惹得老太爷活力，临时失了庇护，为免伤及妻女性命，只能托人寻摸靠得住的妙手，想留在府里护院。
核心的护院镖师挡得住平常歹人，却发觉不了陈九这等神出鬼没的妙手，现在后窗外草木阴翳，陈九借着一棵细弱富强的老槐掩住身形，翻身一跃便进了屋内。
……
冯氏虽出身高门，因幼时脾气文静、心灵手巧，女工做得很好。谢鸿和玉嬛贴身的衣服、佩带的香囊，很多都是出自她的手，裁剪绣工都没得说，加上跟着兄长们读过书，腹中有了墨水，那香囊做出来，便别成心蕴。
她内心猜疑忐忑，吵嘴清楚的眼睛水灵灵的，一错不错地盯着梁靖。
两人也不说话，梁靖靠在椅背，苗条的腿一屈一伸，剥的栗子少半本身吃掉，大半放在玉嬛跟前的碟子。
可若当真连梁靖也闻声了，那就不能再掉以轻心。
梁靖眼底的精光转眼即逝, 将剥好的栗子塞进嘴里, 神情是惯常的冷僻，不觉得意似的, “厥后又睡着了。”
当然看到了, 并且是他暗藏在暗夜守株待兔, 将那企图突入谢鸿佳耦房间的刺客重伤捉到手里，这会儿应当有人在用酷刑审判，逼问主使。
大朝晨，魏州城外的丽金河边便聚了很多看热烈的百姓，等日上三竿，河渠护栏外便站满了看客。摩肩接踵的人群簇拥着中间一座三层高的楼阁，修得雕梁画栋，都丽堂皇，因是依河而建，便取名丽金阁。
“瞧着比明天好了些，我出来的时候他还擦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