氛围倒是沉闷的,勾引的沉香味。
但是,那么好的韶华,都已经被她糟蹋的甚么也没有剩下了。
二十多年了,周筝筝已经闻了这毒香二十多年!现在倒是再也戒不掉了!
北窗外,春意盎然。
可现在想如果又有甚么用呢。
周筝筝伸出枯瘦的手,颤抖着去接,但是毕竟还是手指有力地垂下,药汤全都倾洒在了那身缀满补丁的深玄色团花快意褂上。
她父亲是曾为太子少卿的国公爷,她母亲是大茗朝最高傲的郡主。
吴国公府倒了以后,齐王成了太子,她却被赶到了别苑。
二十年前,吴国公府倒下以后,她被他们灌了毒药,不给吃不给喝,可她,仍然活了这么多年。
她的儿子还未及冠,就恶贯充斥,草菅性命,被群臣上书,抓进了天牢,毕生要和牢房里的蚊蝇蛇鼠一起。
话虽如许说,但是很较着,她感觉她的身材已经轻的要飘起来,她或许活不过本日了。只是她还放不下她的爱,她的恨,她变成现在这局面,都是被他们害的!
大茗朝赫赫驰名的吴国公府,祖上三代累累白骨堆积成的军功,从一方勋贵受封为世袭罔替的公侯之家,位列都城五大国公之首。
“青云,不要叫我齐王妃,你晓得我早就不是了。”她安静而倔强地抿了抿嘴,“他们还没有死,我老是不能死在了前头去。”
周筝筝就出世于这么一个钟鸣鼎食之家,贵为令嫒,父母宠她到了天上去。
内心对他们的恨,又加添了一层。
罢了,罢了。
和周筝筝一样,她也被迫吸了二十多年的毒药了。身材仿佛纸片一样,离死,毕竟不过是这几日的事了。
周筝筝抬起眼睛极力笑了下,安抚道:“我死不了,放心。”
周筝筝看向窗外,眼睛里闪着恨意说,“他本是下旨要杀了我们,但是被周云萝给拦住了。”
只是那上面另有挣扎着的光点,不成燎原的星星之火。
她千方百计打通狱卒见到她独一的儿子,但是,儿子心中的亲生母亲,竟是周云萝。
她莫非真的老的不可了吗?连碗药都接不稳!
靑云端着药汤来到床前,“齐王妃,这是最后一副药了。”
爱她的这些人,早就成为青山脚下的直立着的墓碑,还是她亲手安葬的。
周筝筝还记得,这药还是托了畴昔的情面,让宫里的温太医偷偷给开出来的。可惜却连最后一副都华侈掉了。
没有人来看过她们,她成了地上的烂泥。
她早就该死了,可为了看一眼桃花,她硬是拖着病体,熬过了隆冬。
这原是齐王“赐”下的香料,晓得她喜好燃香,可惜,这香内里浸泡了慢性毒药。
靑云赶紧拿了帕子去擦拭,眼泪倾泻:“药没有了,您的病,还是没有好,这里又出不去,可如何是好呢?”
她这平生是败的完整了,连亲生儿子都被抢走了。
帝都的仲春时节,翠绿色的天空散落着淡淡的雨絮,一只白头翁哑着嗓子,站在萧瑟别苑勾起的黑檐上。
周筝筝开端咳,咳的那么努力,仿佛把最后的热气都给咳出来了,冰冷的手指扶住床栏,因为过分用力,指甲都几近嵌进雕花的木纹里。
褂子老气横秋,却恰好绣了朝气勃勃的团花,仿佛地牢里长出的青草。
靑云赶紧扶住她,“齐王妃,身材要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