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顾砚龄由醅碧服侍着去了宁德院,除了俞氏和秦氏,该来的也都来了,谢氏坐在那很沉寂,虽未说话,可统统叮嘱与体贴都搁在了一双眸子里,无需多说,顾砚龄自是明白的。
顾砚龄微微扬颌瞻仰,耳畔随即响起兰溪的声音。
车帘落下,暖炉的热意和着暖香袭来,顾砚龄不由心神一松,悄悄靠在车壁上,醅碧这时也打了帘走了出去,方才坐定,车马便缓缓而起……
顾砚龄倒是摆了摆手,只微微靠着阖目。
慈庆宫。
顾砚龄当即含笑抿首,端庄而又不失低调的道了一句:“劳烦兰溪女人了。”
顾砚龄一行穿过摆布嵌有琉璃花饰照壁斗拱单檐歇山顶琉璃门,走过几道殿门,跨过几扇藤萝奇花掩映的垂花门,这才到了慈庆宫中轴线上的正殿。
美而不艳,庄而不呆,面前少女的妆容,便能够说是恰到好处。
在宫中服侍过许太妃多年的绘夫人很清楚,现在宫里的贵主们,特别是元皇后,太子妃这般贵重的身份,更赏识如何的少女妆容。
当顾砚龄扶着醅碧的手上车时,一阵风悄悄吹过,叫她不由紧了紧品月色绘花草虫纹的大氅带子,这才倾身走了出来。
“太子妃命奴婢备了宫里的马车在此等女人,这会子太子妃正与皇后娘娘在慈庆宫说着话,女人请上车吧。”
上面的朱漆蓝底牌匾上持重而大气的书着三个鎏金大字。
绘夫人一双保养得宜的手覆在少女肩上,微微倾身,透过玻璃水镜子,对劲地看着少女完美的妆容。
顾砚龄淡淡覆下眸子,收回了目光,规矩地点颌,背微微挺直,沉而稳的走了出来。
捻裙缓缓进入,拂过三道垂珠帘,面前鲜明摆着一道白缎绣五彩绣球锦鸡虞美人图玉屏风。屏风色采素净,画上的锦鸡与花枝更是运针如笔,非常活泼。
到底是进了暮秋,固然有暖暖的日头悬着,可那浸入衣料的冷意还是禁不住叫人起了鸡皮疙瘩来。
约莫没有过量久,马车蓦地缓缓停下来,本来闭目标顾砚龄垂垂展开眼,醅碧素手挑帘,却见马车停在了玄武门门口。
当顾砚龄再一次上了马车,便又缓缓行了起来,直至行至内宫才换了暖轿,暖轿安稳而行,顾砚龄始终端方的坐在内里,直至一阵风悄悄吹起轿帘,顾砚龄通过窗口,看到方才升起的朝阳染金了云霞,落在了甬道两边的黄色琉璃瓦上,腾跃着暖和而光辉的光芒。
“有劳兰溪女人了。”
兰溪暗自打量了几分,随之化为都雅的笑容,面前的少女的确是不负谢家女儿的盛名,想来此次应会得皇后娘娘和太子妃的喜好。
此次进宫意义严峻,不管是穿戴打扮,还是举止行动都容不得一丝草率,本日的发髻本来就比常日里持重了些,如果靠躺着将发髻睡散几分,不免叫人感觉轻挑无礼。因念着这些,顾砚龄现在便是靠着车壁闭目养神,都极其谨慎。
轻而沉闷的声音恍然响起,顾砚龄感遭到暖轿停了下来,随之便有兰溪打了轿帘,顾砚龄伸脱手,倾身而出,一行又展转跨过汉白玉桥,穿过几道游廊,才看到一座富丽而不失低调的宫殿鲜明面前。
而当她手中一紧回过神时,顾砚龄早已跨过门槛,走了出去。
好像重生。
兰溪引着顾砚龄穿过内殿,便瞧到室内一明间上书匾曰“继德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