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正德终究点了点头,随即用难以洞悉的眸子看向上面道:“在绥荣院辟出一个处所来,叫老三媳妇儿好好参透下老祖宗留下的道学吧。”
“那你筹算如何。”
顾敬之猛地一震,本能的想替秦氏说些甚么。
本来有种劫后重生之感的顾敬之听到这句话,腿几乎没软了,当即精力一凛,语中难掩害怕和严峻道:“儿子记着了。”
总不能,让她为俞氏这个现在更加不受她待见的儿媳妇,而措置了他的亲孙子吧。
他要保的,能保的,也只要一个大房罢了。
这下,傅老太太的神采垂垂和缓了些,看了看一旁沉默未言的顾正德,考虑了下,毕竟语气轻缓,似是筹议道:“既然如此,便不能让我们顾家的血脉流落到内里去,老三本来子嗣薄弱,现在,也算是祸后之福,老爷你看,要不先将人接进府再说,名分便不给了,先做个丫头罢了。”
蓦地听到这句话,顾敬之另有些懵然不敢信赖,而座上的顾正德倒是已安静道:“和老三媳妇儿抄抄《洞玄灵宝救苦妙经》,请悟真观真人座下的弟子烧了,替孩子虔诚超度吧。”
软帘轻微作响,再落下时,白忠垂着头,端方的等待在内里,而顾敬之的身影早已不在原处。
一阵冰冷而瘆人的风蓦地吹过,卷起了一地的枯叶和小石子,打在镂刻的门窗上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廊下的人顿时一慌,脑海中蓦地想起绥荣院的那一幕,恶心的感受顿时在胃里翻滚,让人只得一把捂住嘴,强自将其压了归去。
氛围蓦地一滞,这一刻终究来了,顾敬之晓得,父亲不是在问他三月在哪,而是在问他,该如何措置。
是三老爷返来了。
这一次,顾正德将沉然如水的眼眸抬起来,随即听不出一丝语气道:“你二嫂的事情,晓得了。”
如果晓得,那么……
父亲方才的话不是自言自语,而是一字一语的说给他和母亲听的。
他很清楚,这个俞氏不似秦氏那般没心眼,至于这府里的人,谁故意机,谁没心机,谁的心机深,谁的心机浅,他也不是不晓得。
不痴不聋不做家翁,可也不代表,甚么都该听任。
顾敬之面露庞大而迟疑的面色,仿佛难以下出决定,而一旁的傅老太太听着这个名字就是一阵窝火,毕竟憋不住出声道:“那样的狐媚子还不打发了?要么卖去西市,要么送回定安伯老四的府邸去,不管如何,也不得留在你身边!”
“三老爷。”
顾敬之害怕地出声,倒是对上了顾正德冷酷的眸子,不由身子一凛,迟疑了一瞬,毕竟紧紧捏拳抬开端来,堂堂正正道:“父亲,母亲,三月已经怀上了儿子的孩子,如何能再撵出去,让她们母子受流浪之苦,儿子望请父亲,母亲三思。”
可既然是晓得了,他就更加有些看不入了,从钰哥儿的乳娘,到傅老太太寿辰时的风波,直至本日这桩桩件件,实在是太多了些。
此话一出,莫说是傅老太太,就连顾正德也不由一怔,随即沉然出声道:“你说的是真的?”
傅老太太微微算了下日子,可见,这孩子的确是自个儿儿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