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冯唯闻声忙恭谨地垂首下去,这才吞吞吐吐道:“回陛下,是洛,洛王进宫了,这会子正候鄙人面,想要来向陛下存候。”
身后垂垂响起轻微的脚步声,和氅衣吹的猎猎作响的声音,这一刻的北风仿佛凛冽了很多,建恒帝伸手收拢了大氅,本来锁起的眉头也淡然规复如常。
四周的氛围仿佛顿时在这一刻固结成冰,一个朕字便将统统都变了,方才的父子温情已经全然散去,建恒帝本来觉得这般说便罢了,可他却未曾想到,这个一贯孝敬恭敬的儿子竟是可贵的未听他的话。
邻近元宵夜的前一日,皇宫表里皆悬着朱红的宫灯,挂着彩绸,到处都弥漫着这夏季最后一个节庆的喜气,现在位于皇城最顶处的城墙之上,一个玄色的身影沉默的立在那儿,北风微微吹过,身边一个恭谨躬着的身子微微一动,随即悄悄抬了昂首,恰在这时,不远处垂垂走近的人影叫其身形一顿,而下一刻,便转而悄悄退了下去。
冯唯闻言点了点头,这才抬高声音道:“如何了。”
萧衍的话还未全然脱口,建恒帝暖和的神采顿时扫去,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酷寒与阴翳。
“陛下——”
“但是身子不适?如何神采这般不好。”
本来的安静因萧衍的声音而微微颠簸,建恒帝神采可贵这般暖和的笑道:“如何了。”
“师父,您看——”
没有人看到,冯唯眼底之下那一闪而过冷酷与称心,袖口之下的双拳被他紧紧攥着,现在他的心中有着难以按捺的镇静,祖父的惨死,父亲的烦闷而逝他向来都没有健忘,也向来不会健忘,他更不会健忘,这统统的推手都是阿谁高高在上的许郡王氏。
建恒帝看着面前这个风景月霁的九子,倒是被本身的母亲操纵至此,破坏了身子,若非老君互助,便当真是毁了。
面前的萧衍面色淡淡浮上了一层庞大与纠结,似是迟疑了好久,毕竟问出声来:“母妃——”
冯唯恭敬地垂首,随即沉默地退了下去。
萧衍闻言不由垂下眼眸,再抬起时却尽是孝敬的笑意,悄悄摇了点头道:“劳父皇担忧为儿臣担忧了,儿臣并未有甚么不适,只是儿臣一起赶返来,未曾梳洗便来面圣,有失君臣之礼,请父皇恕罪。”
听到建恒帝的话,萧衍当即暖和笑道:“父皇国事繁忙,太子殿下身子不宜劳累,阿译又抽不得身,儿臣合法是替父皇分忧之时,怎能说辛苦。”
冯唯安静而恭谨的声音淡淡飘散在风中,一点一点消逝,建恒帝现在正负手而立,悄悄站在这城墙上,了望着皇城以外的繁华与喧哗,蓦地听到这声音,沉默无波的面色微微一动,不过一瞬便又淡然下去,连头也未回,便沉然出声道:“何事。”
“阿衍。”
灵宝闻言赶紧点了点头,恭谨地垂眉下去,冯唯回身之时,眸光对上萧衍立在北风中的身影,这才不露陈迹地转头朝建恒帝走去。
建恒帝闻言欣喜的点了点头,这才问道:“父子之间,何必如此,你返来的倒是恰好,正能赶上明日的元宵家宴。”
如果不是王氏一族只手遮天,连一个小小管家的亲戚便能横行霸道,他畴前的家便不会像现在般四分五裂,天然,成贵妃也不会有本日的了局。
“师父。”
身穿氅衣的冯唯沉默走至转角处,只见那人影垂垂靠近,到了廊下,才瞧出灵宝机警的身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