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件藕色褙子实在都雅，袖口一圈儿翠绿色的缠丝纹，衬着纤纤一点细腕。那点小细手儿，揉着那一大盆脏衣服时软绵绵有力挣扎的不幸样儿，在季明德脑中挥之不去。
他指腹揩过的时候，她唇角溢出一丝口水，顺着那红色的药膏润上他的手。
宝如不语，目送季白拜别，手中一只青石榴上攥出几个指头印子来，丢进了草从中。
她心有感激，翅翼般的睫毛抬了又垂，扑扇扑扇：“既你要赶远路，就走些解缆，路上留个心眼，莫住着黑店。”
季明德顺势将两只手都支到墙上，哈腰，唇在她贝壳普通小巧，红透了的耳畔盘桓：“大哥虽死，英魂犹在。胡兰茵是大嫂，莫说同床，便是同室，若无外人，也是不该的。以是别信长房那些蠢仆们的大话，我昨夜是宿在外头的，不在大房。”
他说着，就来解她藕色褙子上的锁扣儿。这褙子是立领，衽格外的高，将脖子捂的严严实实，解开内里濡湿一股子的香汗。
季明德盯着她红似花瓣开合的两瓣唇，软嫩嫩一点舌头，在内里悄悄颤抖。
季白调戏侄儿媳妇调的正欢，生生被打断，勃然大怒，转头吼问：“何事？”
他的手忽而伸过来，骨结清楚，指骨颀长，内里看着白净苗条是读书人的手，掌心却有一层粗茧。他也有一股匪气，但不似季白那样外露，平时掩蔽的很好，就像他的手，外柔而内粗。
她说着，便往前突, 不信偌大一个季家高低几十口人，季白敢光天化日之下调戏儿媳妇。
宝如吃不准季明德是要做甚么，俩人中间只隔着一只盛虎骨粉的盒子，他身上那股子佛手暗香更加浓烈。
*
小伴计摸着脑袋问道：“但不知娘子贵姓，是谁交代的药？”
季明德见宝如怔着不肯接调羹，解释道：“京彩败火，我瞧你嘴角有些烂，想必是上了火的原因，快吃了它，好败火。”
那是一碗凉粉拌京彩，凉粉玉白，京彩乌青，蛋黄腌出了油，上面洒着油呛葱花，淋了满满的醋，并几丝绿油油的胡菜。回门那天，她在早餐摊前看了眼凉粉，略有些馋，约莫他是想解她的馋。
宝如本来曾有一只伽蓝的手串，现在也不知遗落到了那边。
季白也没想过这弱楚楚的小花骨朵儿能抛下年青俊貌，诗才秀怀的侄子, 转投本身度量。
他回声而转，明显早知宝如会来，两步迎了过来，问道：“为何来的如许晚？”
此为防盗章
这点小事就要做情面, 到底贩子, 斤斤计算且唯利是图。
宝如盯着那只手，设想它在胡兰茵那身媚肉上游走，旋上胡兰茵的细腰，以及揉捏她胸前那对鼓胀时的景象。忽而躲过他的手，抱起那装着虎骨的坛子道：“你路上谨慎，我也该归去了！”
宝如一起跑的急仓促，眼看日落西山，满街葱花呛菜油的香气，等她赶到宝芝堂时，药铺里的伴计已经在锁门板了。
他那粗糙，尽是茧子的指腹抚过宝如细致敏感的肌肤，她喉头油然窜着一股痒意，蓦地抓住季明德的手：“我本身会涂，你快走吧！”
门板只剩下一扇，药房里黑洞洞的，模糊可见柜台前面高低人的楼梯。
宝如道：“免贵姓赵，我家相公姓季，叫季明德，是他抓的药。”
宝如终究接过调羹，舀了一调羹粉，舌舔得一舔，无声吞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