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愣了一会儿，惊奇地望着他：“萋萋……的？甚么是萋萋的？如何会是萋萋的？”她上前一步，将手中玉佩放到他面前：“你有没有看过我给你的信？你忘了这是我给你的信物，你忘了在苍鹿野的雪山里，我们……”
她传闻萋萋给将军煨的芙蓉莲子羹，用荷池里结的第一塘莲子，熬出的汤暗香扑鼻。
她没法向他证明，因她当初救他根基上端赖上天垂怜。而现在，较着上天已经变心，转而垂怜了柳萋萋。
她放动手中书卷昂首看他，像回到未出阁前，疆场上永久浅笑的宋凝，声音沉沉，颊边却攒出动听梨窝：“我想要甚么？这句话问得妙，我甚么也不想要，只是有些东西，柳萋萋她不配获得。”
他拂袖嘲笑：“宋凝，你还记恰当初是谁提的这门亲？”
他打量动手中碧色的护心镜，像一片铺展的荷叶。她点头欲走，他一把拉住她：“你可再醮。”
她回身，亭亭立在那儿，重新到脚打量他一番，笑了一声。笑意未达眼睛，只是她一贯神采。
她不知他说的是甚么，昂首道：“嗯？”
他嘲笑一声：“毕竟我也是为人臣子，主上拿萋萋的性命逼我，我焉有不从之理？只是，我不想从你那边获得甚么，也烦请你不要从我这里要求甚么。”
他看她的眼神里尽是讽刺：“你在胡说甚么？你救了我？宋凝，我可从未传闻你懂医术。救我的女子医术高超，不会说话，那是萋萋。你觉得萋萋说不了话，我就能听信你一派胡言乱语对她栽赃嫁祸？”
她常听到柳萋萋如何如何。
只是没有想到，新婚不过三月，沈岸便要纳妾。
她平生唯哭过一次，那是她在苍鹿野找到他，发明他还活着。她脱下大红的喜服，叠得整整齐齐，规端方矩躺在床上，眼睁睁看着一对龙凤烛燃尽成灰，窗外月色戚戚然。
他眼中寒意凌然：“我传闻，是你哥哥向黎公提的议，让你我攀亲。为甚么是我？就因我曾在疆场上赛过你一次？宋凝，莫非此前你们没有探听过，我已有未婚妻？”
他眼中寒光闪了闪，不耐烦打断她：“苍鹿野一战，五千姜国人死在你们黎国箭下，姜黎两国虽已言和，可这一战的大仇，沈岸却没齿难忘。”他嘲笑，“苍鹿野的雪山里，若不是萋萋救我，现在的沈岸，也不过是疆场上一缕游魂，还能娶得了你黎国的敬武公主宋凝？”
她将丝帛包好的护心镜交到她手中：“既然他不在，这东西，便由你……”
甚么？
萋萋。她一失神，手中的女子就被沈岸抢去，他护着她，像一棵参天大树护着身上攀附的藤蔓，容色和顺，姿势密切。抬眼看着她时，倒是一脸的冷若冰霜。他责问她：“你在干甚么？”
她看他握住她袖口的手，视野移上去，到襟边栩栩如生的翠竹。她笑盈盈的：“甚么？”
她递给他手中布裹：“没甚么，传闻你要出征了，过来把这个青松石做的护心镜拿给你，这镜子比平常护心镜坚毅很多，前前后后救了我很多次性命，终归我不再上疆场，烦请你带着它再到疆场上见地见地。”
故事总有前情，前情是宋凝在花圃中拾到一块玉佩，玉佩用金箔镶嵌，拼得如完璧，中间却有一道清楚的裂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