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梦回，常忆及少时，兄至王都探汝，左牵黄，右擎苍，相顾无言，唯有泪千行。悲乎？悲哉！
打到这个境地，两边都在张望，不幸楼下瑟瑟颤栗的船客。风中送来几丝凉雨，六合都寂静。无边无边的悄悄里，俄然响起莺哥一声嘲笑：“外子教诲鄙人杀人也是门艺术，要寻求利落之美，今次你们主上派这很多人来杀戋戋一个弱女子，恕鄙人也不与各位参议甚么杀人之美了。”
河边风凉，慕言同我提及的这桩成心机的宫廷秘闻，同统统所谓秘闻一样实在并不如何秘，也并不如何成心机，但胜在年时长远，情节庞大，我还是听得很高兴。
住下不久，竟收到君玮的飞鸽传书。慕言对我在流亡途中还能收到飞鸽传书表示诧异，但这只飞鸽的运作机能实在和他的黧鸦差未几，如此，也就豁然。摊开传书一看，笔迹龙飞凤舞，模糊可辨是如许开首：“阿拂吾妹，一别数日，兄思汝不能自抑。汝思兄否？”
再看向船桅，莺哥已不知去处，驶入江心，河风垂垂大起来，我找了个无人的隔间挑出随身照顾的一幅人皮面具戴好，慕言打量半天：“这就是你本来的模样？”我想如果没有额头上那道疤痕，我本来的模样要比这个都雅多了，但多想无益，这些夸姣畴昔还是全数健忘，免得徒增伤感。
这一年，十五岁的容垣除了一贯拥有的大郑第一美女人之衔外，已是郑国刀术第一人。大儿子逼宫之事对老郑侯刺激颇深，成为一块大大的芥蒂，不过两年便薨逝了，十七岁的容垣即位，是为郑景侯。
在隋远城安设下来，一住就是五日。第五日傍晚，笼中黧鸦镇静非常，也许是四周又呈现母黧鸦，也许是莺哥终究入城，我实在不能辩白。
我想了一会儿：“你的意义是，只需获得最想要的便能够了么？”
他摇着扇子点了点头：“明显。”
我：“……”
我在一旁呆了半晌，只能用三个字来表达现在设法：“真出色。”完了一想不对。“我们是把莺哥跟丢了么？”
远处有山颠连缀起伏，云雾缠绕，山中林木模糊似琼花玉树。慕言淡淡道：“民气便是欲望，欲望很多，能实现的却很少，以是要分出哪些是最想要的，哪些是比较想要的，哪些是可有可无的……”
我见过莺哥杀人，不但一次。倒是第一次看她以长刀杀人。狭长刀影在空中利落收放，站姿都无甚窜改，却皆是一刀毙命，那是樱花树下容垣曾使过的招式。
踏上船面，为了不被莺哥重视，显得我们乘船决计，两人特地找了个萧瑟角落。我备感无聊，蹲在地上研讨笼子里的黑鸟，研讨半天，问慕言：“你刚才就是去买这个了？你买这个做甚么？”
笼子里的破鸟睁大眼睛，嘎地叫一声。慕言愣了愣，目光对上我视野，噗地笑出声。
我放下杯子回身下楼：“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本日一别后会无期。”被他一把拉了返来，“我本也没筹算一起跟着她，如许的杀手，只要让她有一点发觉，就很轻易将我们抛弃，如此岂不是前功尽弃，以是才去买了这只黧鸦。你可传闻过以西木花制成的药粉为媒介，操纵黧鸦追踪的追踪术？将那药粉施到被追踪的人身上，即便她远在天涯天涯，与被施药粉相配的黧鸦也能追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