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日光正盛,花颜踏出房门,便感觉头顶上顿时罩下一片烤热,刺目标光晃得人眼睛疼。她用衣袖挡了一下脸,适应了半晌,才徐行走下台阶,隔着几丈远的间隔,对着那明黄的身影见礼,“临安花颜,拜见皇上,皇上万安!”
花颜刚要往脸上猛地拍粉,闻言住了手,竖起眉。
秋月骇然,当即跑回了屋,白着脸对花颜说,“蜜斯,真的是皇上,已经来了,进了我们院子里了。”
这是她第一次得见天颜,这位高坐在金銮殿上的九五至尊,这位自皇后薨了以后经常病倒的天子,云迟的父皇,南楚的一国之君,她懿旨赐婚后与云迟明里暗里打了无数次交道,却从未见过的天子。
“哦?”天子挑眉,“凤凰木呢?在你眼里,也不值一看?高阁的观景台呢?你不是上午刚带太后去看过吗?”
太子云迟的位置坐得稳,天子的位置坐得也甚是安然。
花颜也听到了,悄悄叹了口气,这天子的性子可真是雷厉流行,一点儿也分歧适他缠绵病榻月余久用汤药体虚力乏需求人搀扶着慢悠悠而来的模样。
花颜揣思着他这一声哼是甚么意义?是对她实话实说不满了吗?如果如此,最好不过。
德公公和仪仗队们齐齐应是。
秋月合上衣柜,摊手,“蜜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谁让您自从住进这东宫,太子殿下叮咛下来对您的吃穿用度安排都非常合心合意合您的癖好万事殷勤全面呢!”
花颜狠狠地磨了磨牙,放动手里的粉扑,想着不能让天子因大俗而厌了眼,那该如何做呢?
花颜一笑,“凤凰木的确极美,但它是王者之花,繁华至极,若看它的气韵,我倒感觉皇上不如看本身亦或者太子殿下就好。至于高阁的观景台嘛,登楼入目,看的是大半个南楚都城不假,但倒是全部南楚都城最繁华繁华斑斓之地,另一半是何模样见不到,少了份美满,不看也罢。”
天子已经来到院中,愣住脚步,对福管家沉声问,“太子妃呢?”
花颜心机一动,点头,“回皇上,依我看来,东宫没甚好景色可看。”
天子闻言沉上面庞,“说来讲去,在你眼里,还是东宫不好了?”
他面庞肥胖,汤药气极浓,端倪依罕见几分年青时风华气韵的影子,两鬓有几根白发,不是非常惹眼,一双眼睛沉如海,亮如星昼,薄唇抿着,看人的时候不怒自威,明黄龙袍上的金龙在日光下吼怒欲飞,帝王威仪尽显。
天子又打量了她半晌,“既然没甚可看,你便陪着朕在你这院落里逛逛吧!”
那一眼间,他倒是没大重视她的面貌,只感觉初夏午后的日光似是更烈了些。
花颜心中暗紧,天子没对她的话不满?竟然让她扶着他?她渐渐地挪动脚步走上前,扶着天子向院落里走。
天子闻言竖起眉头,“这么说,你是涓滴也看不上东宫了?”
他身为天子,最是明白,多年来,敢直视他容色眼睛这么久的人,除了云迟和天不怕地不怕的苏子斩以及玩世不恭的陆之凌和温润平和谦谦君子的安书离外,连赵宰辅都做不到,他是官居宰辅之位,位置坐得越久,越谨慎谨慎怕出不对,说白了,还是舍不得阿谁位置,而他的女儿赵清溪,却比他要强很多。
这凤凰西苑,她固然住了有几日了,但也没细心地游逛过,便随便地扶着天子沿着一处走,心中打着考虑如何让他给一道打消婚约的圣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