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堂上供奉的菩萨在香火环绕中微垂双目，仿佛睡着了。叶清潭双手合十，对着菩萨拜了拜。锦儿也学着她的模样。
顾姨娘一向记得老爷送女儿入宫那天，方安雅神情淡然，默声不语。送出府门都没有掉一滴眼泪，她晓得女儿的心已经死了。
“是呀，她的内衣更讲究呢！要不是我亲眼所见，底子不信赖那些东西会是她的。不但绣着都雅的花腔还饰有珠玉。明天我到庙堂传话，正都雅见她在烫一件樱粉的纱衣，那件衣裳真都雅，就像仙子穿的。”
出了后花圃，是一处竹林，月下竹林纤姿清雅，让民气生诗情画意。
顾姨娘怔了一下，“这是皇贵妃赏赐给臣妾的。”
叶清潭止住锦儿，站在那边看沈云溪。沈云溪当然看不见她们，款款走到门口张望。
“人家也等急了呢！”沈云溪喃喃嘤声，双手吊在男人脖子上娇笑。
男人被撩拔得热血沸腾，俯身噙住两片柔嫩花唇，收回“嗯哼”声。
门扇吱呀一声开了，一个龅牙小丫环探头出去问，“王爷一会就到了，姨娘可另有甚么筹办？”
顾姨娘见状摆摆手让她分开，小丫环正巴不得，带上门跑走了。
早传闻西凉王脾气残暴，对女人从不知怜香惜玉，宫中妃嫔不是残就是疯，西凉国每三年征选美女入宫时，家有仙颜女儿的百姓，都纷繁把女儿送到邻国嫁人，没人情愿把女儿送给西凉王糟蹋。可恰好自家老爷却非要把女儿送去……
女儿方安雅入宫快两年了，每一天对顾姨娘来讲都是折磨。
叶清潭听不下去了，原想找沈云溪，却误到了顾姨娘房外。不想再迟误，朝锦儿使个眼色，悄悄没入花圃小径深切。
可也难怪，现在的鲛鲤王府是如何来的，除了老爷反戈投降建功，让方安旭娶星轩公主，还不就是女儿方安雅入宫的功绩。
这还是理佛修行的家尼吗？
“瞧她那样！”锦儿见到畴昔的恶煞星，心头火起。叶清潭握住她的手，“先看看再说。”
顾姨娘应“是”。
男人不等沈云溪回话，一把抱起她就往佛堂前面去。
“嘻，说的仿佛你见过仙子似的。”
顾姨娘听着门外脚步声远去，又叹一声，回身对着镜子呆坐一下，从妆匣里取出一只玫红花钿饰在发间，又拈起一抹香膏抹在脖子上。
叶清潭和锦儿趴上窗沿偷看，镜前坐的公然是顾姨娘。好久不见，顾姨娘头上竟生了很多白发。
顾姨娘顿了一下，谎说内里风大，吹迷了眼睛。
“王爷到！”报门声吓了锦儿一跳，拉着叶清潭低头躲在窗沿下。
话音刚落，就闻声门响起轻巧的脚步声，一道黑影进门扑到沈云溪身上，沈云溪嘤咛一声，拴上大门。
顾姨娘放动手里的梳子回身，瞪了小丫环一眼，“要如何筹办，用得着你操心？是大夫人让你来的？”
小丫环被顾姨娘蓦地叼难吓得不敢说话，一只探出去的脚缩回门外。
两人这回不消再躲躲闪闪，径直走进前面的庙堂。
“重视端方！对了，我让人给你找了乌发膏来，你能够尝尝，时候不早了，你早点歇着吧！”男人说完回身出门，头也没有回一下。顾姨娘瑟瑟地立在门口，眼里漫出泪。
两个丫环越走越远。
屋里脚步声一阵混乱，“臣妾迎候王爷。”顾姨娘的声音已大不如前，畴前妖声莺莺，入耳傲骨，现在声音透着沧桑无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