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脸上敷了敷，复又用兑了花汁的冷水扑脸，再用热巾敷脸，几次几次，脸总算是洗好了。
“噢，我的屋子在西面，这里是东面。”叶清潭分不清方向，比划了一下。杜若连连点头。她翘脚能够瞥见东面鳞次栉比的楼阁屋顶，心想那些处所是那里？
杜若和半夏会心肠笑了。
夜已经深了，她端着铜盆不知要去那里打水净脸，只好又返回屋里，扯过汗巾在脸上抹了抹，妆镜里的人顿时像个花脸猫。她对镜傻笑，算了，不洗也罢。重生的高兴袒护了面前的不快。
“但是一会要见姨奶奶，昌大些老是好的。”杜如有些难堪，“姨奶奶原是大少爷明媒正娶的大少奶奶，因为久病难治，主动让出大奶奶的位置，以是才……”
正说着，有人喊她们进屋，叶清潭一看，出来的小丫环不熟谙，但是声音却很熟谙，想起来是昨夜喊大少爷出门的丫头。
昨夜里固然出来过一趟，却没想到舒园这么大。叶清潭跟着杜若和半夏绕过几道回廊，才算到了姨奶奶的房里。
叶清潭望向叫银霜的丫环，细柳似的小腰，眉眼平淡，看着有一种说不出的令人讨厌。她内心暗笑本身，不能容人，申明修为还不敷。不过一个小丫环，犯不着和她计算。
叶清潭淡然一笑，徐行往屏风后走去。
银雪步子缓慢，转眼就消逝在四扇牡丹屏风后。
杜若也接话说她是姨奶奶从赏春园调到舒园的，还赏了新名字。
“有甚么事吗？”叶清潭终究看到了杜若的模样，五官慎重，身量略微细弱了些。
哎！为谁消得人蕉萃，香肌瘦尽宽金缕……叶清潭在床上翻覆了几次终究睡着了。床很厚很软，另有一股淡淡的阳光味道，她睡得很沉，很香。晨光洒进房里时，她还沉在酣梦里。
“……真是不懂端方，还真觉得本身是大少奶奶了，一个院子住着，是给大少爷脸面，这会子都不起床给大少爷和大少奶存候……”
“她这是抢火呢？哪有这么领人进门的！”半夏小声嘀咕。杜若拍了拍她的脑袋。
银霜远远瞥见她们过来，返身进屋，好半天也不见出来。
见叶清潭听得胡涂，半夏顿时认识到又说错话了，本身扇了一下嘴巴，“昨儿早上是之前的大少奶奶，现在的姨奶奶把奴婢调派来的。”
杜若翻开妆屉让叶清潭选明天要戴的金饰，叶清潭望着满屉的金银珠玉，想了想，摆手道：“不消了，我风俗素净些。”
他已经不认得她了，或者他不想认得她，她成了他眼里嫌弃的渣滓。她失魂落魄地走下山，望着山脚那潭净水里映着她容颜已逝的脸，她一恍忽间跳了下去……
“不早了，这时候早该去给老太君存候了，可惜我们家奶奶病着，不能尽这份孝心。”银雪扫了叶清潭一眼，微曲一下膝，“给大少奶奶存候，请这边走。”
银霜受不了叶清潭的目光，双唇呡了呡，朝杜若翻了一个白眼。
半夏顺着她的目光道：“我们方府前后三进，东西两个大院，前院是正堂、书苑和赏春园。后院便是内宅。一共是东西四个园子，东边是二爷的怡莲苑和老太君住的怡景苑，西边就是我们的舒园和大爷、大夫人住的潋滟园。再前面就是揽月塘和一片杏花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