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新桐一早就抱着那株在观鱼亭中接收了一夜日月精华的蕙兰,坐上她的青篷小轿,往城南花市去了。
不过明天姚久娘领着傅新桐走的并不是明天她前去的那座赏兰的兰舍,而是从兰舍右边入了一条小道,小道两边都是青竹,轻风飒飒,清幽清爽,想来兰舍前面便是姚久娘口中‘徒弟’的居处了,看着周边的高雅环境,想来这位‘徒弟’定当是个风雅之人。
没有迂回其他处所,直奔姚掌柜的花坊,门前的伴计正在洒扫,很明显没有想到会有客人这么早就上门,画屏上前说了傅新桐的身份,并点名找姚掌柜,伴计请她们入内,并知会另一个伴计入内通传。
看来……
脑中没敢闲着,将路暗自记下,跟着那小厮去到了一处并不太远的堂内,看来便是这竹园会客之地了,傅新桐脱鞋换屐以后,小厮便躬身辞职,留她一人在堂内待着。
“便是这株了?”
“不是成心过早打搅姚掌柜的,实在是我家这株蕙兰有些不成,府里竟无它容身之地,才想来就教一番掌柜的。”
有那么一刹时,傅新桐的确想要拔腿就跑了,明天是她重生第三天,她连着见了此人三回,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的。
这会儿她才明白过来,本来顾歙就是姚久娘说的‘里手徒弟’了,傅新桐内心百感交集,如果早晓得的话……
姚掌柜见傅新桐神情当真,不像作假的模样,又回顾看了一眼桌上的蕙兰,心中迷惑,莫非真是有题目她没看出来?倒不是姚久娘谦善,如果其他花种,她还能说个七八分,唯独这兰花,她始终不得其门而入,最多只会观相,却难以辩白出实在题目。
“兰舍里倒是有里手徒弟在,只现在时候尚早,徒弟们都还没上工,呃,等等……”姚久娘说着话,俄然顿了顿,道:“倒是另有一个……徒弟在,只是……”
傅新桐将兰花放在桌面上,本身则在一片软垫上坐下,正看着摆布竹壁之上挂着的几幅各种形状的兰草图,内里便传来一阵脚步声,傅新桐收了谛视,回身立起,走到门边,做好了给先生施礼的筹办。
画屏仿佛感觉不当,但傅新桐并没有给她提定见的机遇,说完就抱着花盆跟着那小厮的引领,往竹园内走去。
姚掌柜先前心中还在迷惑,这小女人一大早来做甚么,却没想到她竟是为了一盆花,姚掌柜走到那株蕙兰旁,哈腰低头看了看,这株蕙兰绿叶翠绿,虽未出芽却矗立娟秀,盆中土质也很适合,并无不当之处,直言道:
姚掌柜妆容整齐,还是容光抖擞的精力样貌,瞥见人就笑,眉眼处有些细纹,年纪该有三十以上。
不一会儿的工夫,那传话之人便出来了,对傅新桐比了个手势:“女人请。”
姚久娘点头:“嗯,看来是只请女人一人了。”
穿过竹林,姚久娘在一处小院门前愣住,与小院外守着两名小厮细语两句,此中一名小厮便入内通传,另一名小厮的目光落在了傅新桐身上,高低打量一番后,或许是肯定了傅新桐确切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女人,这才挪开了目光。
“这兰花,我瞧着仿佛并没甚么大题目,不知女人想问哪些方面?”
顾歙的心机活动仿佛并没有傅新桐那么多,早就蹲下来,围着那盆蕙兰研讨起来了,目光竭诚,神情专注,涓滴都没有他对人的冷酷,仿佛每一株兰花,都是他的好友普通,亲热的令人惊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