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说的时候，特别夸大了“活着的”三个字。
“只要能杀了他，老娘甚么都不要了。”
“那你如何不死，都死了为甚么就你不死。就是你害的我家羊蛋蛋。”尖嗓子的女人一边说一边哭，然后语气又变得癫狂起来，“我要你去陪我儿子。”
“你该还我了。”鲤鱼俄然开口吐出人言。
回到村里今后，我就被奶奶关到了槐树墩里，我至今还记得那天奶奶对我说的话：“我大孙子的命硬，等你长大了就能出来了。”
“王婆娘，你手不要了？”
我蓦地惊醒过来，恶梦本该在醒过来的时候结束，但是我的身子仍然泡在冰冷的河水里。
睡梦里我又回到了那条小河，河边只要我一小我。
用手抠，用牙咬。
在那惊鸿一瞥中，我看得清楚，那只手上只要白骨，没有涓滴血肉。
“兔崽子在这内里。”内里俄然传来一个沙哑的镇静的声音。
我赶紧鞭策上面的盖子，但是槐树墩上面被奶奶封了起来，压根就推不动。
“把他扯开，还要陪我家两个狗子。”
他的眼睛消逝了，只要两个黑漆漆地眼眶。
凡是有一丝但愿，我都不会放弃。
“还你甚么，我要还你甚么！那么多人都死了，我还要还你甚么。我到底欠了你甚么？”我朝它气愤地大喊，归正我都被关了十年了，归正这是在梦里，我另有甚么好怕的。
想到了这里，我开端满怀但愿地扩大阿谁裂口。
这个槐树树墩便是爷爷奶奶在一起后种的那棵槐树，上半截做成了爷爷的棺材，下半截内里藏着我。
我用力敲了敲树墩，“我奶奶呢，你们把我奶奶如何样了？”
我冒死地在树墩底部摸索起来，很快就摸到了一道裂口，裂口不小，足以将我的全部手臂伸出来。
偶然候我还能听到树墩外有脚步的声音，会有人大声地谩骂我的名字，说是我害死了他们的孩子。不过奇特的是，他们仿佛向来看不见这个树墩，不然我早就被落空明智的村民撕碎了。
“老不死的，本来给娃娃藏进槐树墩里了，上半截埋了他爷爷，下半截藏着他，有他爷爷护着，难怪找不到这兔崽子。”
每次奶奶给我送饭的时候，我都很想问奶奶今后是多久，但她向来不说。我还问过她为甚么只要我活了下来，奶奶就会神经兮兮地奉告我，“这是你爷爷求来的善缘，该你活着。”
终究难逃一劫？
我咽了口吐沫，这个树墩我待了两年，即便是有通道也是一些极其狭小的裂缝，树墩上面又是丰富的大地，又有甚么用呢？
人们如许做是有事理的，因为奶奶奉告我，从那件事情今后我们村庄里再也没有孩子能够安然长大，不是胎死腹中，就是七天的时候短命，以是我成了全部村庄里独一一个活着的孩子。
那处裂口的大小也只够包容我的一只大腿罢了，如何能将我整小我拽下去？
我猛地一惊，一屁股跌坐在身后的草地上。这两年里我每晚都会梦到这条小河和这只鲤鱼，可它向来没有说过话，向来没有。
那根手指只剩下一层枯黄的皮包裹着骨头，指尖尖尖的，像是刀子一样。
“门呢，这门在哪？兔崽子能出来必定有门。”公鸭嗓子的男人焦心肠问。
很快，内里就传来了一声声锤子砸在树墩上的声音，我在内里被震得头昏脑涨。
“呸，都是该死，她孙子害了全村的娃娃，她也该偿命。”阿谁尖嗓子的女人痛骂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