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兴儿听他说到紧急处,俄然打住不往下说了,忍不住焦心肠催促他道:“是甚么路,王爷请速告与我知,凡是来兴儿能做的,纵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辞。”
来兴儿恼他设骗局来欺诳本身,且向天子建言处斩林树,一面抱拳见礼,谢过李启犒赏之恩,一面正色对李启说道:“王爷明鉴,你自幼便跟班林大人读书,对林大人的为人自应比鄙民气中更清楚些,此后还请王爷在皇上面前能替林大人说上几句公道话,如能求得皇上开恩,保全下林大人的性命,便是对鄙人最好的恩情了。”
来兴儿附和地点了点头,喃喃说道:“如果林大人真像王爷所说,度量必死之心才返回长安来的,要想救他出险,当真要费一番周折。除非,除非能令他立下一件大功,因他而使吐蕃人吃上一个大亏,才足以使皇上信赖,他对朝廷仍怀有忠心。可他眼下被关在牢中,又如王爷所言,只求速死,如何才气使他立下这件大功来呢?”
李启与来兴儿一道从延英殿中退下,他目睹父亲对来兴儿一再包涵、虐待,遂暗自揣摩,必是来兴儿凉州之行立下了不世功绩,才使得父亲如此善待他。因而,也改容向来兴儿主动示好道:“本日听闻你喜得佳儿,本王已命文谦备下一份厚礼,送至东阳郡王府中,以表贺意,还要请你笑纳。”
锦屏倚坐在床上,听得这一声扣问,心尖不由颤了一颤,忙传唤小宛道:“你去院外瞧一瞧,是哪位侯爷来了?”
来兴儿听得两眼中立马放出光来,旋即冲李启抱拳说道:“多谢王爷提示,来兴儿已晓得该如何去做了。”说罢,回身就走。
自来兴儿离京前去凉州办差至今,已过了将近一年的风景。方才在延英殿中,来兴儿只一心要求天子开恩,饶下林树一条性命,尚来不及细想锦屏为他生了个儿子这件事。此时经李启一番点拔,心中有体味救林树脱困的主张,又想起本身现在也是身为人父了,一时欢畅,走起路来顿时感觉浑身高低都是劲儿,几近是一起飞奔着跑回了东阳郡王府。
来兴儿对李启的话将信将疑,心中犹在彷徨未决之时,又听李启接着说道:“父皇欲下诏正法林树,实属平常之举。试想,有哪位君王能容得下臣子叛主求荣呢,何况林树又是父皇位居东宫时的亲信宫僚。即便是正法了他,仍会有人在背后指责父皇用人非当,无识人之明呢。现在之际,想要保全林树的命来,依本王之见,只要一条路可走......”
小宛听了锦屏这话,却立在房门外一动不动,煞有介事地答道:“回夫人的话,院门外现来了抚远侯,欲登门看望夫人和公子。”
李启见火候已到,遂故作不经意地提示来兴儿道:“这林树居留于吐蕃都城逻些也有些光阴了,想必对吐蕃朝中的景象了然于胸,和吐蕃朝中重臣也应有些来往,倘若能从他口中问出些吐蕃邦内的景象来,而后再立下一两件足以打动父皇的大功来,比方潜往泾州,刺杀吐蕃大将军纳悉摩,到时把这件功绩归结到林树身上,如许一来,本王感觉父皇多数就会留下林树一条活命来,说不准仍任他为官也未可知......”
小宛见锦屏一副如有所思的模样,再也憋不住了,咯咯笑着向锦屏回道:“恭喜夫人,是老爷返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