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兴儿一怔,旋即用手一拍脑门儿,冲吴孝忠抱愧地笑笑,甚么也没说,仓促返身进院儿去了。
“大人之命,小的自当顺服。只是请大人现在奉告我,我母婚究竟在甚么处所?”来兴儿的话中较着透暴露对他的不信赖。
来兴生暗生惊奇,不知这位朝中权势熏天的贵宦为何一见面便跟本身攀扯同门的叔侄干系,他跪下叩道:“小的来兴儿见过大人。”
谢良臣派来传唤的宦者径直把来兴儿带到了紫宸殿西侧的延英殿前,止住脚步,表示来兴儿单独进殿。
谢良臣并不在,在殿中候着来兴儿的是李进忠。来兴儿已有两年未和这位朝中的权宦谋过面,本日乍一见,感觉李进忠和两年前比拟,描述佝偻衰老了很多,手里多了串庞大的佛珠,倒衬得那张丑恶的面庞不再那么令人望而生畏了。
“你师父的尸身仍未觅到?”李进忠悄悄叹了口气,“这些日子老夫每日都要为老哥哥念上两遍往生咒,祈求佛祖早日度化他往极乐天下生,再过两日,待到老哥哥棺木入土之时,老夫定要亲往持锹奠定,送他最后一程。”
“随你如何说都行,”李进忠神采越地淡然,“小小年纪就在皇上身边当差,这宫中不知有多少人眼巴巴地盼着你栽跟头呢。你若不甘心,老夫也不勉强,仍会设法尽快让你母子团聚。”
“实在也没甚么,”李进忠见来兴儿点到了正题上,反倒轻描淡写地说道,“待会儿皇上到了,他不管要你做甚么,你都不准推让,这是其一。其二,此后皇上在这间殿中召见过谁,议过甚么事,你都要及时向我禀报,如何样,对你来讲,做到这两点不算是难事吧。”
吴孝忠猜疑地盯了来兴儿一眼,他遐想起昨晚古怪的遭受,敏感地发觉到过了一夜,来兴儿仿佛变得有些分歧了。可究竟有甚么分歧,他一时之间脑筋里也理不出个眉目来。
来兴儿更加惶惑起来,他站起家,垂侍立在李进忠身侧,不知该如何回话。
“小子,两年不见,你的个头窜得老夫都几乎认不出来了,”李进忠手捻佛珠,呵呵笑道,“见了师叔,如何呆愣着不拜呀?”
李进忠望了一眼殿外,这才言归正传道:“是皇上传你来,要留你在延英殿当差。老夫赶在皇上之前见你,是有件事要奉告你。”
吴孝忠走过来,亲手为钱大顺续上一杯茶,赞道:“钱将军明知张谅要对太子倒霉,仍冒险通报出动静,可谓义士啊!”
“承蒙师叔您瞧得上小的,小的愿为师叔效力。”来兴儿竟一口应允了下来。
吴孝忠听了这浑话,顿时哭笑不得,来兴儿却不知为甚么,眼圈一红,差点儿掉下泪来,他脑筋一热,脱口冲钱大顺说道:“大哥你放心,不需多久,我定叫大哥重返禁军。”
“小子长进不小嘛。”李进忠嘿嘿一笑,从袖中取出一件东西,递给来兴儿,“这是我派出的人三个月前在辽东找到的,令慈的笔迹想必你还没有健忘吧?”
“多谢大人,”来兴儿躬身作了一揖,问道,“不知大人差人传来兴儿入宫,有何调派?”
算起来,来兴儿入内侍省做宦者已有将近五年时候了,可直到明天,才第一次穿过丹风门,进入大明宫。
“大人是要我充当您在皇上身边的眼线?”
“小的聆听大人教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