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长安城中一处极浅显的百姓人家,五六米见方的天井院四周三间上房,两侧配房,一间灶房一应俱全。来兴儿正张着眼打量院内的布局,不防骆三儿伸手指捅了他肋下一下,打趣道:“你这个假宦者还想再做多久?不如随大哥走吧,今后再也不消受这么多的拘束啦。”
来兴儿谨慎翼翼地捧着头,面前仿佛闪现出母亲温婉亲热的面庞。不知不觉间,一颗颗泪珠儿扑蔌蔌从他眼眶中滑落,滴在了手中稠密金饰的头上,纷繁凝挂在间稍,晶莹闪动着,仿佛母亲慈爱地凝睇着他的眼神。
蓦地,他不经意间一低头,现了骆三儿留下的那盘头,脑筋里“轰”地一声,遐想到那极有能够是母亲的头,不由得俯身拾起盛装头的锦囊,疯也似地撒开腿冲出了小院。
来兴儿听骆三儿嘴里说出九成宫三个字,浑身一颤,仓猝接过布囊,解开来一瞧,只见布囊中装着的鲜明竟是一盘女子的头。
他口中劝道:“兄弟,哥哥获咎了。清楚已奉告了你去问谁,你还非要去找她何为?”边说边用双手抱起被他使迷药麻翻的来兴儿,将他悄悄放在小院当中的石凳上,又把那盘头细心地支出布囊,摆放在来兴儿手边,这才喟然感喟一声:“但愿此后你我兄弟二人另有相逢的那一天。”说罢,回身独自走出了院子,扬长而去。
“九成宫,董老成。”
不知过了多长时候,来兴儿从昏倒中复苏了过来。
来兴儿挣扎着从地上爬起家,迭声呼喊,却再也见不到骆三儿的踪迹了。
骆三儿叹了口气,恨恨地说道:“兄弟你刚从千里以外的逻些回京,对这段日子长安城里生的诸多事情一无所知。李进忠这条老狗在宫中大开杀戒,短短三天以内便有四五百人死在了他的手里,我们再要不走,不知还要扳连多少无辜的宫人、宦者哪。”
来兴儿稳住身形,回过甚,见身后立着个身量魁伟的大汉,不是别人,恰是本身的结义兄长骆三儿。
“这是你在长安城里的藏身之所吗?你要走,去那里呀?”来兴儿不答反问道。
“这倒底是如何回事?我要信赖你们哪个说的话?”半晌,来兴儿喉咙里迸出一声撕心裂肺般的吼问。
“张谅托钱大顺带口信儿给你们,可惜长宁长公主的死讯一传至逻些,他极有能够连同使团的其他世人一道被吐蕃人扣在了城内,短期内难以脱身。”来兴儿见他不经意闪现出本来那副呆头呆脑的模样,心下一软,径直说道,“有甚么要奉告我的,你也快说吧。”
“这是谁的头?为甚么要把它送给我?”来兴儿心乱如麻,用近乎绝望的眼神盯着骆三儿问道。
(本书不寺人,不竭更,月初求月票、求订阅)来兴儿抄近道从大明宫西南侧的延禧门出了宫,走未几远就是长宁长公主府地点的独柳巷。 他才一拐入巷内,只觉肩头被人重重推了一把,身不由已向前趔趄几步差点儿颠仆,几近与此同时,一个熟谙的声音从身后传了过来:“兄弟,你如何才来?哥哥已在此等待多时了。”
岂料骆三儿并不急于持续说下去,反而摸索着向他问道:“兄弟,这回到千里以外的逻些城走了一遭,在那边可曾见过张大将军?”
来兴儿话音未落,即被骆三儿不由分辩,顺势一把拉进了街旁一户人家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