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三儿叹了口气,恨恨地说道:“兄弟你刚从千里以外的逻些回京,对这段日子长安城里生的诸多事情一无所知。李进忠这条老狗在宫中大开杀戒,短短三天以内便有四五百人死在了他的手里,我们再要不走,不知还要扳连多少无辜的宫人、宦者哪。”
蓦地,他不经意间一低头,现了骆三儿留下的那盘头,脑筋里“轰”地一声,遐想到那极有能够是母亲的头,不由得俯身拾起盛装头的锦囊,疯也似地撒开腿冲出了小院。
骆三儿被他盯得头皮一阵阵麻,也只能无法地摇点头:“芙蓉司正只说这是你心中极其顾虑之人的东西,你见了天然认得此物。别的我就不晓得了。”
来兴儿见本来阿谁呆头呆脑的大哥竟也变得如此刁钻刁猾,抿嘴一笑,答道:“见到了啊。不过这位张大将军现在已成了吐蕃人,也没有再回中土的筹算啦。”
这是长安城中一处极浅显的百姓人家,五六米见方的天井院四周三间上房,两侧配房,一间灶房一应俱全。来兴儿正张着眼打量院内的布局,不防骆三儿伸手指捅了他肋下一下,打趣道:“你这个假宦者还想再做多久?不如随大哥走吧,今后再也不消受这么多的拘束啦。”
“大哥……”
来兴儿听骆三儿嘴里说出九成宫三个字,浑身一颤,仓猝接过布囊,解开来一瞧,只见布囊中装着的鲜明竟是一盘女子的头。
“这倒底是如何回事?我要信赖你们哪个说的话?”半晌,来兴儿喉咙里迸出一声撕心裂肺般的吼问。
“芙蓉,她在那里?你带我去见她,我要劈面问个究竟。”来兴儿心中仍残存有一丝但愿,抓住骆三儿的胳膊就要往外走。
骆三儿难堪地笑着,答不上话来。
来兴儿话音未落,即被骆三儿不由分辩,顺势一把拉进了街旁一户人家的院子。
“大哥,如何是你?”
“你就不想问问我,被你们派作信使的钱大顺现在身在那边吗?”来兴儿不满地回了他一句。
来兴儿听他始终不肯向本身申明此后的去处,谅解他目下的处境,也没再问,只冷静等着听他带给本身如何的讯息。
不知过了多长时候,来兴儿从昏倒中复苏了过来。
“你果然要走?长安城呆不下去了吗?”来兴儿与骆三儿虽是当初被骆三儿的老娘几近是逼迫着结义成了兄弟,可自打到了都城今后,两小我几年相处下来,倒也还算是投缘。现在乍闻骆三儿即将分开长安,心中委实生出几分不舍之情来。
来兴儿谨慎翼翼地捧着头,面前仿佛闪现出母亲温婉亲热的面庞。不知不觉间,一颗颗泪珠儿扑蔌蔌从他眼眶中滑落,滴在了手中稠密金饰的头上,纷繁凝挂在间稍,晶莹闪动着,仿佛母亲慈爱地凝睇着他的眼神。
“张谅托钱大顺带口信儿给你们,可惜长宁长公主的死讯一传至逻些,他极有能够连同使团的其他世人一道被吐蕃人扣在了城内,短期内难以脱身。”来兴儿见他不经意闪现出本来那副呆头呆脑的模样,心下一软,径直说道,“有甚么要奉告我的,你也快说吧。”
来兴儿挣扎着从地上爬起家,迭声呼喊,却再也见不到骆三儿的踪迹了。
他口中劝道:“兄弟,哥哥获咎了。清楚已奉告了你去问谁,你还非要去找她何为?”边说边用双手抱起被他使迷药麻翻的来兴儿,将他悄悄放在小院当中的石凳上,又把那盘头细心地支出布囊,摆放在来兴儿手边,这才喟然感喟一声:“但愿此后你我兄弟二人另有相逢的那一天。”说罢,回身独自走出了院子,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