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相不胖不瘦,面皮白净,虽年近半百,精力量儿却涓滴不见消,周身绫罗,腰间一紫色金鱼袋,举手投足间皆是得意的贵态。
谢绫悄悄翻开盒盖,暴露内里的一株人参,道:“一点薄礼,不成敬意。望丞相此后多加照拂。”
兰心谨慎翼翼道:“蜜斯您……见还是不见?”
“小人不知。”谢绫笑得谦恭有礼,“不瞒丞相说,小人十三岁时曾被仇家追杀,重伤后大病一场,卧床不起。许是上天怜悯,恩师多年施救,直到十七岁才完整好转。期间的影象,都已记不得了。”
“女子从商本就是不得已而为之,丞相汲引了。”谢绫谨慎应对着。大楚有很多人猎奇她的秘闻,却都不得而知。温兆熙和她合作多年,仍然没有摸清她的家世背景,老是多加摸索。
这位丞相大人的名声向来没有好过,楚国官方编了很多歌谣挖苦他,连四岁小儿都晓得楚国有个闻名狗官,是他们的相爷。
但现在她偶然赏识这幅风骚俶傥的画面,神情愁苦地一起跟着她家执意送命的蜜斯,问道:“那后院阿谁如何办呢?”一个大活人,还是个男人,总不至于一向关在宜漱居吧?
回到宜漱居里到处找那只鸽子,却四周不得。婢女向她禀报,说是鸽子飞进了后院,盘桓着不肯出来。
谢绫单独坐在亭间枯等,把温相园子里的花赏了个遍,才等来了人。
谢绫无所谓地摇了点头,再有灵性的信鸽,也毕竟不是人。
兰心狗腿似的跟上去,大为严峻:“蜜斯,那毒要真是温相派人下的,现在去相府不是明智之举啊。”那老头子这么暴虐,多数是场鸿门宴,蜜斯有个三长两短,她如何向谢先生交代哟?
兰心从她手里接过空杯子,道:“醒了,关在后院的配房里听候措置。”她面露难色,“若真是仆人,用银子打发走便是了。可我看他的穿戴仪态,不像是在将军府上谋差事的。如果大将军请去的高朋,便不好办了。”
温相笑得一脸蔼然,仿佛决计晾着她报一箭之仇的人不是他普通,慈眉善目地给她看茶:“老夫为朝廷做事,不过谋一闲职。你我,”他略一停顿,戴着玉扳指的拇指指了指谢绫,又指了指本身,笑道,“才是真朋友。”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谢绫掂着花骨朵,转眼已跨出了门,姿势风骚地走在长廊间。
谢绫公开里略一皱眉,立即笑吟吟地领了恩:“劳丞相操心,小人感激不尽。”
兰心迷惑地瞅着飞走的小家伙:“如何会呢?这只鸽子是蜜斯你幼时所养,养出了灵性,平时见到你,总要停下来的。”
谢绫望了望天气,阴云压阵,彻夜恐怕又有雨水。她抿了抿唇,心道下毒之人迟迟不呈现与她谈前提,那便是真的想要她的命了。如此倒有些毒手。她启唇道:“师父那头有动静吗?”
谢绫晨起推开窗,满院的白杏平淡怡人,清风微拂,好不舒畅。她倚在窗边喝了口茶,随口问道:“那人醒了没有?”
谢绫微微一笑,回身走了。
“不过是贱内娘家的两个侄女。”温相看着谢绫,手指在杯沿上小扣,“老夫没有记错的话,谢女人也不过大她们几岁之龄,竟能有如此成绩,实教老夫佩服。”
回宅的路上兰心忿然了一起:“这个狗官,明显下了毒,还假装一副不知情的模样,我们到底那里惹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