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如何会握着这家伙的手?!
明显记得昨晚做了恶梦……如何还能睡到现在。
沈莺歌又气又痛,瞪人的眼神也因沾着泪花而丧失了威慑力。
常日放肆放肆的俊美青年似是沉于梦魇,挣扎着没法醒来。
她皱了皱眉,借着窗外洒落出去的月光点亮一只烛台,鼓起勇气地向床榻靠近。
容久捏了捏眉心,正要起家,就听中间传来两声不满的哼哼,似是嫌弃他打搅了好梦。
她抖了下,几乎摆脱,终是强忍下来。
白悟念那老头还说甚么福星,自从遇见容久,她明显一向不利透顶。
但那只手早已不复昔日的柔嫩暖和,现在冰冷生硬,再没有一丝活力。
惨白面皮上浮起诡异的薄红,精密汗珠层层叠叠排泄,顺着额头滴下。
哪料走着走着,对方脚步一顿,她反应不及,一下子撞在了坚固的背脊上。
和衣躺在床上的人也不知睡没睡着,总之没出声,她只当对方闻声了,将屋内烛火一一灭去。
他无措地张着嘴,却好像离水的鱼儿,几欲堵塞。
那些曾见到他时或欣喜,或垂怜的目光都化为深深的怨毒。
而那老是满脸慈爱地看着他的妇人,也直挺挺地站了起来。
她居高临下地凝睇着他,双目渗血,声音沙哑。
没有回应。
说完,他回身走进里屋。
妇人甩开他,眨眼便已退出很远。
一手被死死握住,另一手还举着烛台,她顿时进退两难。
膝下血流成河,入目皆是曾经熟谙又陌生的面孔。
她坐起家茫然地眨了眨眼,认识缓缓回笼。
沈莺歌终究肯定,这黑心肝偶然候真的很像一个小孩子!
反倒像是一只被欺负了的狐狸。
……声音是从床上传来的。
熄灯前,她朝床上那人道:“我吹灯了。”
少年浑身一抖,跌倒在地。
容久被她的眼神看得心头一颤,不安闲地别开视野。
只是那多年来周而复始的恶梦,却并未想让他具有一场好眠。
空中赤色突然暴涨,刹时淹没了他的身影。
很久,少年才颤颤地眨了眨眼,去握那只曾经抚过本身头顶,哺育他长大的手。
好像谩骂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一声叠着一声,令人刹时浑身冰冷。
等她上药包扎后走进里屋,那尊大佛已经占有了独一的一张床。
尸山血海,寒凉砭骨。
“对不起,对不起……。”
翌日。
“不,不要……”
“督主?”
他不竭地要求,哭喊。
他有力地朝那些人伸脱手,想求他们留下。
她与其他生硬的尸身站在一起,将他弃如敝履。
“哼,没出息。”他冷着脸道。
断断续续地回应了好久,直到她困得差点握不住烛台,对方才垂垂安静下来。
沈莺歌手忙脚乱地接住小瓷瓶,扒开塞子一嗅。
……这点疼都受不了?
容久平时就寝极浅,稍有一点响动就睡不着,更别说今晚床边还睡着个大活人。
幢幢人影逐步远去,少年想要追上,却双腿生硬地扑倒在地。
他喃喃低语,胸口仿佛被掏开了一个庞大的浮泛,北风苦雨穿胸而过,疼得他浑身颤抖。
对,他昨晚睡在了拈花阁。
——
梦里,天气昏沉,暴雨如注。
却只要雨水灌入口鼻,埋没他的呼吸。
他们不再喊他“少爷”或是“阿久”,而是用最痛恨的声音谩骂他。
“去死,去死……”
月上中天,拈花阁内喝酒作乐的声音也逐步停歇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