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康公主历经世事,不消几人多说,就能听出背后之意。
暮年间,桓熙和桓济同谋,差点害了桓容性命。现现在,桓容即位为帝,桓熙桓济再无出头之日。能留在姑孰,保住现有的爵位已是桓容顾念“兄弟之情”,再想些别的,完整不成能。
“来与阿姑问安。”司马道福笑道,“几个从兄从嫂抵京不久,官家不在建康,从兄未得旨意不好入台城,从嫂惦记取与太后问安,刚巧碰到了一处。”
王氏早有仳离之心,不肯同司马曜整日相对。借王蕴投向天子,凭真才实学得以重用,入青溪里后就搬出王府,归于家中。
一道金光腾空飞来,砰地一声砸在车辕上。
“太后……”一名女眷试着开口,她本为武陵王妃,后因诸侯王降爵,一完工为侯夫人,不得不分开封国,移居建康。
荀宥早得人回报,率治所官员迎出城外。
“我晓得。”南康公主松开指间鸦羽,声音中透出几分担忧,“我只是怕瓜儿心伤。”
世人行至殿前,当即有宦者入内禀报。
“阿姊莫要烦心,待官家掌控朝堂,一言九鼎,这些费事事都能迎刃而解。”
秦玚策马走近,低声道:“阿母叮咛我,待你入城,尽快让你去见她,阿岢和阿岫一起去,不要理那些闲人闲语。如果父王问起,自有我应对。”
“恰是叔父派人送信。”司马道福没有半点伤感,“我来叨教阿姑,想着元月以后,出发往姑孰一趟。”
想当初,谁帮过阿父,谁又顾恤过她?
起初是没想到,现在联络各种,答案呼之欲出,压根不消多操心机。
“齐王那边如何说?”南康公主展开手札,大抵扫过一遍,蹙眉问道。
可惜这对伉俪早已离心,相互相互讨厌,司马道福拖到元月后解缆,压根没想着见丈夫最后一面。遵循她的设法,最好桓济能早点咽气,直接去奔丧才好,免得临死还要给相互添堵,两看两相厌。
靠墙摆放十余盏三足灯,将室内照得通亮。阵阵火光摇摆,却没有半点烟气。
顾念的话,必将会开口婉拒,撤销他们不该有的动机。倘使不然,就此狠下心来,搬入青溪里的这几家都会吃到经验,不说丢掉性命,也会夺爵沦为庶人。
桓氏高低全都清楚,桓容同桓熙桓济反面。
“官家乃是一国之君。”李夫人笑道,“如果阿姊担忧,无妨给官家书信,让其仿效先帝,将人抢返来就是。”
见太后不言,几位侯夫人不免有些忐忑。想到本日入宫的目标,又不得不打起精力,窥着太后的神情,谨慎出言,见对方没有生怒之意,开端试着密查口风。
看司马道福的模样,就晓得她已经想偏,南康公主偶然解释,仅是将话题扯开,闲叙几句就打发她出宫。
“如果路上没有担搁,现在大抵能到盱眙城了。”李夫人轻笑,吐气如兰,睫毛微微颤抖,仿佛风中的蝶翼。
想到这里,司马道福不免有几分好笑。
“我晓得。”南康公主点点头,不为她本身,为桓容不被世人指责,该做的也要做,哪怕对桓济讨厌透顶。
一阵咕咕声传入耳中,灰玄色的鹁鸽振翅飞起,掠过世人头顶,落到殿中的木架上。
迟迟不见太后出声,几人的心中越来越没底,声音渐低,如同蚊蚋。到最后,终究对峙不下去,殿中堕入一片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