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行不到一半,高山忽起一阵暴风,刹时有沙尘满盈。落在后边的商船仓猝落帆,唯恐船身颠覆,堆栈进水。
“既是那老奴送返来的,总要出门见一见。”
“南郡公真人杰也!”
“阿母,不去驱逐阿父?”
嗖嗖声中,门前一片沉寂。
南康公主点头,道:“幸亏你提示我。”
虎贲在两侧开路,桓温安坐于车中。年过五旬仍须发浓黑,俊朗不凡。单是坐着便予人压迫之感,虎目扫过更显气势严肃。
“阿姊,郎君是否应至府门相迎?”
桓府婢仆仓促穿过回廊,木屐声哒哒作响。行至门前下拜,略微提大声音道:“殿下,郎主已过宣阳门。”
谢玄和秦璟别离立于车前,另有士族郎君昂首张望,见到军容威武,煞气劈面,哪怕家君同桓温不睦,现在也禁不住赞叹。
“诺!”桓容应诺,和桓祎对视一眼,没有多言。
姜汤加了葱段和盐,没有丁点红糖,味道冲得吓人,喝到嘴里非同普通的刺激。小小抿一口,桓容当场面孔扭曲。
南康公主不放心,和李夫人一同前来。确认桓容统统安好,连点皮都没擦破,总算松了口气。目光转向桓祎,温声道:“和你阿弟去我那边,有医者候着。”
思考半晌,南康公主令人去唤马氏和慕容氏。
“如何走的南门?”南康公主问道,“可有人传讯?”
三月下这么大的雨,委实有些奇特。
看到两个儿子,桓温不由得“咦”了一声。
桓容冷静转头,悄悄掩面。这奇异生物是本身的兄弟,到底该忧还是该喜?
太和三年,春三月,戊午
“见到你父施礼便是,其他有阿母。”
每逢三四月间,运珠商船会连续到达建康。
话落站起家来,脊背挺直,步摇上的彩宝刺眼夺目。
“诺!”
暴风越来越强,半数商船困在篱门前,指甲大的冰雹突然砸落。
天涯方才擦亮,五六名头戴平帽的健仆便疾步登上船埠,等待南来的商船卸货。
入城门以后,车驾改成慢行。
南康公主也笑了,握住李夫人的手,道:“甚是,瓜儿这点要改。”
“喝吧,免得着凉。”
“说甚么话!”桓祎披上外袍,浑不在乎的掠过额角,嘶了一声,还是咧嘴笑道,“阿弟自小体弱,万不能淋雨。我身材健旺又为兄长,理应如此。”
雨过晴和之时,云层中现出一道七色采虹,如仙桥穿云而过,映托碧蓝天空,美不堪收。
秦淮河北岸,几驾牛车散在人群后。
“好重的杀气。”
室外雨水成幕,似天空坠下的银帘。
桓祎当场脱下外袍罩在桓容身上,二话不说扛起人就跑。桓容来不及反应,已经头朝下不竭后退,仓猝间差点咬到舌头。
“阿兄不该如此。”
“诺。”桓祎回声。
年初之时,桓温上表辞录尚书事,遥领扬州牧,移镇姑孰。朝廷特别加其殊礼,位在诸侯王之上。以桓大司马在东晋的职位,出行可驾朝车,保护虎贲二十人,佩铠甲班剑。
李夫人倒是扫过两人一眼,见慕容氏略显蕉萃,马氏的神采也不太好,禁不住皱了下眉,对这二人更看不上眼。
多数用料来自西域,味道有些奇特。桓容抽抽鼻子,侧头打了个喷嚏,引来南康公主和李夫人一阵轻笑。
李夫人看得心疼,南康公主却道:“整碗服下,不准率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