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氏忙道,“你大舅母是咱家实在亲戚,你多少要给她便宜些的。”
赵长卿笑,“铺子不大,事却很多,总要时不时的去瞧几眼,底下人做事方用心。不然,一眼看不到便有偷懒撒滑的。我返来时觉着天冷了,祖母该换厚一些的棉衣了。”
翠儿笑,“不必大女人说,奴婢已把老太太的厚棉衣裳都取出来了,晒也晒过了。老太太现在不耐烦换厚棉的,奴婢找了两件小毛衣裳出来,若一日天儿不好,或是傍晚,燕奉侍着老太太穿上。”
凌四姐的婚事办得热热烈闹,她夫家颇是富庶,凌大舅因是小女儿结婚,也格外的多陪送了些。过了凌四姐的婚事,八月初十,久居帝都、户部侍郎任上致仕的朱大舅爷回到了阔别已久的故乡――边城。
牌坊街一溜三间的阔大门面,内里装潢更不必说,花梨木雕花柜台,柜台上大手笔的镶的玻璃,墙上镶着极大的镜面,将来人衣冠照得一清二楚,连带着卖胭脂水粉的女人也都打扮得洁净秀美。
凌四姐微羞,“卿姐姐也来打趣我。”
凌大太太笑,“你卿姐姐说的诚心,你们姐妹可有谁,莫瞎客气倒见外了。”
永福笑道,“女人这是那里话,我能跟着女人在身边奉侍,是我的福分,阖府谁不恋慕我来着。明天带的点心,原是预备给女人吃的,女人不吃,倒叫我吃了很多,哪就饿着了。”
赵长卿本没甚么食欲,永福奉侍着她去了外头的大衣裳,劝道,“老太太、太太都挂念着女人,女人一样不吃,叫老太太、太太晓得了,必不放心的。奴婢去厨下瞧瞧,有平淡小菜叫他们端几样上来。”
赵长卿见凌大太太有些不放心的模样,笑道,“舅母一起陪四mm去瞧瞧也无妨的,又不是外处。”
红儿笑,“这几样都好,只是我看女人返来没甚么食欲,厨下可有新奇的菠菜,如有,不如柳嫂子再加一道菠菜芙蓉汤,热锅不要放油,待汤好了点几滴小磨油,加一小撮盐调味儿就是。”
叫赵长卿说,赵蓉就是谨慎思太多,使来使去都是这些阴私小手腕,终是上不得大台盘。就比方赵蓉把私房都给了凌氏,这当然奉迎了凌氏,可现在赵蓉也是十三四的大女人了,今后年纪渐长,莫非没有本身用钱的时候。更不必说现在家中人丁渐多,那些主子仆婢,哪就个顶个是忠诚诚恳的?纵使赵家人丁简朴,都是一个娘的兄弟姐妹,可鄙大家中一样分出高低品级来的。赵长卿打赏的多,这些人不必她去拉拢就天然靠过来的,有些事,不必赵长卿探听,自有人与永福、红儿说。赵蓉把私房都给了凌氏,想做好人,拿甚么去做呢?她对下人和蔼,赵长卿也不是那等反面蔼的人;她会说些不值钱的好话,赵长卿没空跟下人说这个,但跟着她的下人较着更有出息。诡计阴私,到底气力才是统统。赵长卿外头好几样买卖,手里大把的银子,红儿一个小丫环穿戴的就不比宜华这类大丫环差。别人也眼红不得,都是赵长卿暗里赏的。赵蓉也想拿银子萧洒的撒漫一下,可惜她的银子都给了凌氏。
凌二姐一笑,“我偶有去里头干活,这算甚么世面。”
丫环红儿端茶出去,笑,“天晚了,女人别喝龙井,不然早晨失了觉就不好了。这是红枣桂圆茶,女人尝尝?”前头禄儿嘴不严实,赵长卿打发了她,这个红儿是从庄子里选上来的,不过十一二岁,手脚勤奋,为人也机警,就在赵长卿屋里做了小丫环。红儿笑,“福姐姐也歇一歇,奴婢去厨下跑一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