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老婆的发起,朱大舅爷只是“嗯”了一声,并未多说。
朱大太太奉侍着丈夫换了家常衣衫,梳洗后老伉俪两个在床间歇息,细细碎碎的提及话来,“老爷心下如有烦难之事,无妨跟父亲念叨念叨。”朱家在朱太爷时是家道逐步式微的,到朱大舅爷兄弟几个出息,兄弟十个,有四个真本领考出的进士出息,家业由此答复。但,真正畅旺倒是缘于朱太爷与当朝首铺彭老相爷为贫贱之交。因彭老相爷的干系,朱大舅爷这官方做得平步青云,几十年也熬到了户部侍郎正三品的位子。因实在户部尚书有望,眼瞅着有了年纪,且惦记故乡老爹老娘,朱大舅爷便致了仕。当然,致仕的启事另有一个,现在朝中情势诡谲,朱大舅爷是个怯懦的,明哲保身,便先退了下来。
朱太爷拊掌轻击,便有笛声自远方丝丝缕缕传来,调子舒缓,恰是一曲秋月调。赵长卿本身也喜好弄笛,不由闭眸谛听,或许笛声太美,或者花香太浓,赵长卿竟不知不觉睡了畴昔。
朱太爷皱眉,“咦?如何没了?”
赵长卿闭嘴不唱了,朱太爷催她,“持续唱啊。”
“律哥儿今后又不在边城。”朱大舅爷道。
朱大舅爷官是退了,可儿孙在朝在外为官者也有几个,虽是芝麻绿豆的小官,为儿孙计,朱大舅爷官退了,心也不能退。一心一意,都是为儿孙罢了。
赵长卿醒时已是落日西沉,夕照自玻璃窗落入花房,为赵长卿镀上一层淡淡的金边。赵长卿展开眼睛就见玻璃窗外朱太爷一身仙风道骨的舞剑健身,有美丽的丫环捧着巾帕侍立在侧。
小莲笑禀道,“福mm就在外头。因仆人不喜别院侍女过来,奴婢便请福mm临时在跑堂喝茶。”
“口水啊。”朱太爷一本端庄,“你一边睡觉一边流口水,流得跟山上的小溪似的,可好玩儿了,我戳好几下都没戳醒。”
“少自作赅博,我甚么不晓得,我吃的盐比你吃的米都多。”
“归正我是从不流口水的。”
朱大舅爷道,“太爷很喜好长卿。”
赵长卿笑,“铃姐姐是不是不放心,过来瞧瞧我们。”
“女人醒了?”有侍女轻移莲步而至,福身一礼笑,“奴婢小莲,看女人睡得熟,仆人便没令奴婢们打搅女人。女人稍等,奴婢这就唤她们出去奉侍。”
朱太爷拊掌笑道,“好是好,只是大春季的,你唱甚么春光?”
赵长卿端起茶来喝,说,“赞得一点不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