统统人都眼巴巴的看着甄灿烂,像是在看一只将要飞上枝头的衔泥燕。
李氏以下巴示人,道:“六皇子够资格用祥炭?”
甄灿烂淡淡的瞄了一眼董姨娘,真是有张巧嘴,言语中说得很满足了,可一字一句都在提示后妻李氏是个冷酷的人。她笑笑,道:“把嫡长女塞给将来的丞相称小妾,你爹可真够……目光弘远。”
甄灿烂但笑不语,不承认也不否定。
闻言,甄灿烂惊奇不已,渐渐地,她不露声色的换上淡淡笑意,清清浅浅的,笑道:“世人多愚笨,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不免以讹传讹,这类好笑的流言流言不过是鼠雀之辈的妄加测度,会有谁蠢到信觉得真?”
“拿来瞧瞧。”李氏来了兴趣。
甄灿烂一怔,她不肯起波澜,只想顺利的拿到药方,但又感觉李氏不会放心,与其等李氏发难,确切不如主动去会一会。
她摇首道:“董姨娘是一片美意,想要替我讨你的欢心,我可不能泯了知己。它是董姨娘费了很多力量,为你要来的。”
董姨娘赶紧道:“夫人,她小住两日就走,想来看看夫人的铁皮石斛。”
李氏确认道:“如此说,你当时是想冒充‘甄灿烂’,蒙混进府?”
董姨娘惋声道:“老爷应已忘了他有如许一个女儿。”
李氏耻笑道:“我无妨奉告你,阿谁叫‘甄灿烂’的女娃是不是姓甄的种,还不必然哩。”
董姨娘回顾表示,只见一个丫环从宽袖中亮出一个锦袋,趋步上前双手呈上。
甄夫人的养女?!
甄灿烂冷冷一笑,真是薄情至极。
“我只小住两晚,若无不测,明日便走。”甄灿烂当真而安然。
一声哀思的感喟在耳侧响起,“我差点也落得跟楠儿一样的了局。”
甄灿烂放眼看去,那肥胖的身影攀上河岸,在盘跚慢挪。不由得,她想到了另一个肥胖的少女,一样是被忘记的女儿。她双睫一眨,敛去心底冰冷的涩意,将视野移了开去,道:“铁皮石斛在哪?莫误了去潭元寺。”
“嗯?”甄灿烂在听。
“啊?”董姨娘骇声道:“夫人何出此言?”
“这也全得益于我李家。”李氏又将一杯酒饮尽,顺手扔了酒杯,脸上泛出醉态,闲逛悠的坐回摇椅。
“你给我听好了,”李氏凤眼一眯,锐气毕露,“每一年腐败我都要去给徐氏扫墓,每一天我都要顶着‘续弦后妻’的身份,这已让我感到热诚。你最好收起你的胆量,别再开这类要命的打趣!”
“夫人终是认了我,我该惜福戴德。”董姨娘抚去泪痕,和顺的笑了。
“夫人。”董姨娘毕恭毕敬的施礼。
“如何?是说我现在已经是丞相夫人了?那又如何,甄达身后,不也是跟徐氏的衣冠冢合葬。”李氏恼得咬牙,下巴仰得更高了些,一字一顿的道:“不过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夫人,这是祥炭的炭灰。”董姨娘道:“六皇子昨晚用它换了一马车的宝贝,这女人说尽好话,从顾嬷嬷那要来的,特地想送给夫人。”
“是啊,而我爹又做主让我当妾室,用一乘小轿硬是将我送了来。”董姨娘提起了悲伤事,捏起手帕拭泪,“夫人开初不点头,在我生下大少爷启修时,才勉强认我是老爷的通房。直到我生下二少爷子襄,我爹也在宦海升为刑部尚书,我才被抬为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