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立在几丈外的处所,听完晏秋的经历,他一丝松弛也无,只道:“杜门全在定魂玉的掌控之下,前辈何不让其自行毁去,重得一条通路?”
张容复本是在最前面的,原觉得这妖物会朝他奔来,却不料这东西是个软脚虾,专挑弱的动手,他估摸这东西无刃无甲,想来也是被萧景削去了一层皮,气力大减,定然没甚么威胁可讲,便一提长戟,向那白面人刺去。只是这金戈尚未及身,那邪物周身便暴风乍起,掀起一溜的雪块冰渣,将它本身掩在了其间。
那口儿里不是别的,竟是一人眼大小的眸子,棕得似虎魄,烁烁发光,还不住地翻转,恍若生在了活物身上普通。
她指的,不过是那无面孔的妖邪,但若说阵门之精,萧景诸人也不是头一回赶上,那焚道宫石牢的瘦虎,可不算上一个,只是它在萧景剑下耗了太多灵气,为那魂丝木一击,也就散得无影无踪了。
张容复正揣摩着,就瞥见萧景那灵宠走了过来:“那东西前后变更了两次,一次是骨头架子的真身,第二回嘛,则挑了狐狸的模样,想来是个司五行变更的精魄,在八门里头,会这神通的也未几,依我看,是杜门吧?”
“白民乘黄……”固然晓得此乃妖邪所化,张容复还是深吸了一口气,古传有兽乘黄,其貌似狐,号曰白民,乘之可增两千寿。这灵兽确是有的,只是因为其不凡的神通,修道之人呼之若鹫,这才隐遁山林,不复得见。但是这灵兽豹隐太久,乃至于别的神通都让世人忘了洁净,张容复乍见此兽,也不清楚如何应对才好。(注一)
受这小东西一提,张容复倒是想到了很多东西,比如阿谁祭奠时的悼词,再比如那句五重现魂,那骷髅本尊的模样不就让那妖邪给化出来了么?至于接下来的乘黄之兽,莫不成,就是晏秋的真身?这设法一出,张容复也给怔住了,他也曾探过这女子的根底,七经八脉便是一丝的灵气也无,怎会是大妖所化的。
“一甲子前,妾身与夫君结集了四百名大妖,前去灵隐山讨伐焚道,可那孽畜早有筹办,将统统妖修都禁在了石牢中。待到每月十五,便是阵法开启之时,那惊门设下的,乃是鬼母十子咒,借了鬼姑神之能,每月能造一名恶鬼,再纳别人精血供其运转,时候越长,这邪法的力量也就越大,也是我等胡涂,花了一年才想清了此中究竟。但到底是棋差一筹,鬼母十子已生,便是到了有力回天的时候。”
正如玉牌所言,这焚道所制的石偶取的是魔宗手腕,能取筑基后的修士灵魂炼成玄冥石偶,只是三魂六魄里,有千情万绪,更有小巧道心,仅仅是剥离出体,尚不能将其置于鼓掌之间,以是在这惊门背面,另有一道迷魂大阵,将那些离了身的大妖尽数困在其间。
“无量天尊,这定魂玉……又怎会在此?”骷髅道,它本在那片坠下的冰柱背面,身上的骨头也为那场争斗所累,折断了好几根,但它也顾不得这么多了,头伸得老直,盯着那灵物猛瞧。
那破去的一门属惊,另有休,生,伤,杜,景,死,开七门,也不知此处的无面妖邪,从得是哪支。
晏秋抬开端,神情脸孔,仿佛由灵工巧匠塑成的石像,只余端庄平和,一丝的怨霾也无,只听得她婉声道:“妾身自知没法满身而退,便在这定魂玉上落下禁制,待到十鬼噬身之时,这物,也会跟着我一道离体……我猜得不错,焚道这番行动,就是冲着大妖灵魂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