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第一道城门得破,那她父亲的骸骨便会被千军万马所踩踏。
魏帝给骸骨套上一副盔甲,镇于第二道城门之下。
他背着她一向往前走。
她爹还在第二道城门下,她失守了,她爹如何办?
敖辛代父出征,与诸侯群雄交战,不为保护大魏国土,只为保护她父亲的一具全尸。
“安陵王啊。”敖辛轻声呓念着,歪着头,贴着他的肩,静悄悄地哭了,“能不能求你……好好安葬我爹……”
裂缝越来越多,以他为中间向四周伸展,随时都能迸裂开来。
大魏没能对峙多久,就溃败至都城。那些领兵的武将,逃的逃,叛敌的叛敌。
敖辛下认识地一蹬腿,尽力朝水中那人靠近。却在这一蹬腿之际,仿佛获得了新奇的氛围普通,长抽一口气,顿时展开双眼,复苏过来。
那是一种让她万分安宁的气味,仿佛阔别已久,她俄然感到莫名的酸涩与委曲,想哭。她给不了任何答复,身材一向在痉挛,淌血。
她从一个侯门嫡女沦落到在存亡场上舔血盘桓。她想,如果她战死也就好了,她便能够摆脱。
敖辛模糊见得,入眼的是一双踩着血流成河的玄色长靴。
敖辛一惊,出声想提示他,但是她却发不出涓滴声音。
她浑身浴血,敌军一波又一波地打击。
魏帝把威远侯的宅兆重新发掘开,把那副安眠的骸骨又启了出来,敖辛瞥见父亲的骸骨时,面无神采的脸上终究呈现了裂缝。
到最后,她就像一樽被血染红的雕塑,以本身血肉之躯镇守城门,岿然不动。
那是一种下了天国也死不瞑目想要爬出来饮血啖肉的滔天痛恨。
她轻声问他:“你是谁?”
这两句她倒是听得非常清楚。
敖辛垂垂回神,嗡嗡的耳朵里响着模恍惚糊的说话声,便道:“我耳背,你说话大声些。”
第003章 守父遗骸
下雪了,她浑浊的视野里一片白与红的交叉。鼻子里冰冷的血腥气充满着。耳中却总算回归到一片安好。
而他要让敖辛去镇守第一道城门。
她没有沉入湖底,而是躺在一张床上。
敖辛另有些懵,那丫头见状也有些懵。随后丫头就呜呜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道:“蜜斯你是不是了傻了呀,你不要吓奴婢啊,你如何不说话呢?”
终究能够死了。本来这是一件如此轻松的事。
可越是如许无所害怕,她便越是在修罗场上固执地活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