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先生戴动手套,伸手出来,这鱼不诚恳,张口就咬。要没有手套的庇护,估计手指头能咬骨折了。难怪刚才我要去摘鱼钩,亮先生不让。
我咬咬牙,握住它的身子,鱼周身光滑,张着大嘴看我。
他捏着鱼头,摆布摇摆,好不轻易把钩摘下来,然后把鱼扔在一旁,让它本身扑腾。这鱼真有个精气神,扑腾老天还没死,尾巴还在扇着。
铃铛响动的是手钓竿。手钓竿没法摇轮,只凭手劲往上提。我用力这么一提,杆头弯了,好家伙,是条大鱼。
我倒吸口寒气:“真的假的?”
“凑够十条鱼,我会为你熬一锅鱼汤,”他看着我:“你要一口不剩的喝了它,这叫,”他顿顿说:“以毒攻毒。”
“然后呢?”我问。
就在缩手的同时,这条鱼狠狠地闭合了嘴巴,两排牙重重咬在一起,“嘎巴”一声。
说来也怪,这条鱼刚登陆,摇轮鱼竿的铃铛也响起来,我赶快提杆收线,猛地一拽,竟然又上了条大鱼。在水下溜了溜,然后把线头提出水面,竟然又是一条玄色的人面鱼。
“那是甚么?”我问。
亮先生道:“在修这片水潭之前,这里曾是乱葬岗。那一阵真乱啊,六七十年代那会儿,”他盯着水面,堕入了当时的影象:“当时候人鬼不分,很多人都死在阿谁年代,尸首没人措置就给扔在这里。另有一些从朝鲜偷渡来的偷渡客,大部分死在江上,或是淹死的,或是被边防军打死的,阿谁年代,每一年都能从江上飘来百十来具尸身。尸身堆尸身,越堆越多,腐臭不堪,到了夏天蚊虫残虐,臭气熏天,的确是人间天国。”
我细心一看,它竟然吞钩了,全部鱼钩都吞进肚子里,我要拿的话,就必须把手全都塞进鱼嘴。
“呵呵,你就钓吧,甚么时候凑够十条鱼再说。”
“这是甚么鱼啊?”我问。
我坐在地上,惊魂失魄,颤抖着问:“你到底要这些鱼做甚么?”
他踩住鱼,把铁钎子拔出来,又抓住另一条鱼,狠狠捅死。
让他说的,我浑身冒冷气,看了看中间这条黑鱼。这条鱼已经不扑腾了,靠近灭亡,嘴一开一合的,双眼蒙白无神。
亮先生举起铁钎子,鱼已经死了,冒出的血水都是鲜红的。他看我:“这些鱼都是冤魂所化的阴物,凡人很轻易被其勾引。对于如许的鱼,只能毁灭。”
我听得入迷,问是甚么案子。
亮先生道:“然后他们就报警了,这份笔录至今还在警局档案里,哦,县志上也有记录。如果仅仅是如许的话,顶多就是个有点意义的都会传说,厥后的事谁也没有推测。这四小我,开端接连暴毙。”
他还算美意,给我留下一瓶二锅头,几个菜饼子。我饥肠辘辘,守在石头上,眼睛直勾勾盯着一近一远两个鱼漂。
亮先生说:“当时有两对小伉俪,两男两女四小我结伴来垂钓。那是个夏天,他们做着烧烤,到了傍晚时候,有个男人钓上了一条大鱼,好家伙,足有三斤多重,杆子都差断了。钓上来以后,他们措置措置,直接放在火上烤。”
一看到这鱼,我手有点软。这条鱼比刚才第一条还要大,并且鱼头和身材的比例已经靠近一比一。鱼头上面的五官极其活泼,两只小眼睛,鼻子,嘴巴,乃至我还看到脑袋两侧有两个小小的尖尖角,近似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