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常曦看着贺泉,道:“你替我向他托句话……就说,畴前对他各式凌辱、百般猜忌,是我不对。祝他捷报频传,平步青云。”
“我是公主, 和亲, 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容常曦道,“我没体例设想分开宫中,我会以甚么身份,如何活下去。我走今后, 胡达又会如何, 大炆又会如何呢?若我能以一己之力,维系边塞战役,或许也能算功德一件……”
走过萧瑟北风嗖嗖的院子,容常曦推开正殿的门,一股腐朽的臭味劈面而来,这衡玉园最后一次被利用,便是多年前从明泰殿中捞出了十多具尸身被堆放于此。
容常凝一愣, 道:“常曦……”
庄飞良同庄以蓉是名义上的兄妹,珍妃与庄以蓉更是相依为命的好姐妹,提及来,容常曦和这些皇兄皇弟皆是毫无干系,反倒是容景谦,可算是本身名义上的表弟,但他明显不认这一层干系,上一世他得知容常曦的身份后,不但持续禁止容常曦和华君远的婚事,最后还想让容常曦饮下毒酒。
实在,在容常曦看来,容常凝最好的挑选还是先出家,然后嫁个王谢望族,可她晓得,这个挑选容常凝底子不会考虑。
不过,她还是果断地说:“总之,我不会跟你走。倒是大皇姐,现在人你已见到了,你若还要回西灵山当那道姑,我毫不拦你,但若你如果想同他分开,我也……会帮你。”
容常凝道:“常曦, 但是——”
贺泉道:“殿下,穆王并不会让你去边塞,会安排你去你想去之地——”
护着她,这是从何提及?
贺泉顿了好久,久到容常曦都觉得他要睡着了,才听得贺泉缓缓道:“你还是先回西灵山吧。”
容常曦一愣,淑贵妃的目光落在阿谁铜盆上,竟是悄悄笑了笑。
那句话,也不过是容景谦当年所言。
容常曦悄悄抽泣了一下,拂去脸上的泪,只觉人生之大起大落,竟可至此,畴前她落泪,无数人要忧心忡忡,围着她逗她高兴,而现在这些人,一个两个,垂垂拜别,与上一世竟毫无辨别……
容常曦说着说着,竟然轻声笑了起来:“到时候他光是对付我,让我高兴,就已经焦头烂额了,那里来的时候再打大炆?说不定,我还能当一回红颜祸水,让他像那幽王普通,为了哄我高兴,全部胡达都送给我们大炆呢!”
走到衡玉园门口,此地萧瑟更甚往昔,连之前容常曦去过一次的冷宫都比这里好一些——之前连日的积雪也没能冲刷掉此地四周堆积的灰尘,那些雕花被磨的已几近恍惚,门上落着锁,那锁却已极其老旧,四周连个扼守的人都没有,容常曦让那两个小寺人一起用特地带来的铁棒敲击旧锁,没两下那锁竟真的当啷一声落地了。
那女子见她瞥见了本身,一步步缓缓走过来,容常曦身侧的铜盆中却因为纸钱没能及时放入,火焰逐步燃烧,那摇摆的光影中,白衣女子一点点靠近,容常曦以手撑在地上,惊骇的连向后退的力量都没了,直到盆中火焰尽熄,白衣女子也终究走到了跟前——
事到现在,容常曦已大抵能猜到,两世容景谦都是在看到本身胸口的莲纹胎记时,俄然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说着“本来是你”,认出了容常曦便是庄飞良和珍妃的孩子。
容常曦低头看着脚下的石阶,她没法设想当年,本身是如何被郭嬷嬷抱走的,然后她的……生母,无人顾问,奄奄一息,最后痛苦地从床榻爬到门边,又不甘心肠死在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