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舜转目感慨,意味深长:“怕只怕,爱子情深,足以一叶障目,让人落空明智。”
得他默许,咲妃浅笑倾身:“那臣妾就先辞职了。”
“陛下怎能如此思疑臣妾!”皇后按捺不住心中委曲,扬声辩论,“臣妾如何说也是后宫之主,若用心要弄死一个主子,大可光亮正大地来,何必要掩人耳目、杀人埋尸?”
“陛下担忧的极是。”咲妃掷地有声,“臣妾来时已经号令春晖苑封闭动静,不准将此事张扬,违者格杀勿论。”
姬舜眸里晕开三分笑意:“爱妃一贯办事有度,分寸拿捏得宜,有你善后,朕天然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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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被她挑衅得极是来火,可直到二人拜别,皇后才得以宣泄出憋在心中的那口恶气,狠一甩手沉重拍打在木几上,恼得咬牙切齿。
“见到她以后的第一步,丞相需求我做甚么?”
“她若命该如此,死了也就罢了,只是尸身在行宫被人发明,想必在宫中又是一番轰动。”姬舜讨厌且怠倦地阖目,“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实在叫朕心烦。”
“别的臣妾还让人把杜鹃的尸身措置洁净,筹算将她送去宫外,交还给她的亲人安葬,就说……”咲妃凝神想了想,豁然道,“是伤寒不治,病死的。再给他们些抚恤银子,让他们能把后事办得面子些,也算是尽了皇室的仁义了。”
午后,夜渊修习完了当日统统的功课,闲适独坐于廊亭里吹风赏画——赏的,天然是丞相送他的那幅。
咲妃心头埋没一丝嘲笑:皇后啊皇后,您是在向陛下不打自招么?越是沉不住气,就越是言多必失。
轻风沾着日光的温度,缓缓吹拂他肩后的长发,撩动他素白而薄弱的衣裳,他仿佛是那缕缕倾斜的淡金色光芒所形貌出的一袭仙姿清影,本身已是极美的一幅画,现在却将目光放诸那女子的画像里,悠长望而失神。
姬舜沉默相视,咲妃的判定叫他舒了口气。
捕获到那一瞬皇后的神采有多尴尬,咲妃温婉点头:“是。”
“征服她。”
“娘娘说的是。主子卑贱,杜鹃又是戴罪之身,更是死不敷惜,陛下已经给过她机遇,是她命薄了。”咲妃适时相劝,和缓帝后间的火药味,“何况在宫里因出错而被正法的主子已是屡见不鲜,犯不着因为一个宫女的死,而令陛下和娘娘互生嫌隙。”
姬舜也顺势说道:“朕另有些折子要批,就不在皇后这叨扰了。爱妃陪朕一同回颐心殿吧。”
她伸手搀扶从宝座上起来的天子,陪他走了几步,又缓缓回顾,望向那孤单独坐的皇后,接住她恨意冷澈的目光,咲妃安闲自如,嘴角勾出一抹不放肆,看起来天然却深藏锋芒的笑容,笑着转转头去。
皇后不想听她虚假之辞,自顾生闷气。
当时丞相只用了简朴的三个字,却道出了非比平常的深意。
姬舜听罢不言,神采却更阴沉了,皇后顷刻认识到本身说出来的话有多严峻,失容间戛然杜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