厥后,明月当空之时,凤栖梧搁下兰桨,将船停靠在了湖心。
幽梦坐在舟上,看船尾凤栖梧谙练地玩弄兰桨,划子轻晃逐波而去,穿过满池的荷花莲叶,溅起一片露水暗香。
如清风徐过,凤栖梧笑意盎然:“你与我泛舟同游,若遨游六合之间,就这么私奔去天荒地老,你可情愿?”
她仰首朝月,悬高了玉手拈住荷花长长的茎蔓,倾垂花面近于鼻尖,舒畅闭眸,细嗅其香。凤栖梧温馨地看着她,那最天然透露的欢情,也令他如痴如醉。
舟上置着一张矮矮的小方几,也早已备好了酒水杯盏,他与幽梦对坐两旁,听风,闻香,月色浅酌。
她淡然望着杯中月影。“你说我萧洒也好,说我怯懦也罢,我就是如许一小我,因为惊骇绝望,以是不敢给本身但愿。若说我最大的心愿……”她一阵语迟,如在一番衡量后笃定地抬起眼来,“我想帮我的母妃,留住她具有的统统。”
他了但是生怜意:“你倒是挺萧洒的。”
她柔婉垂面,似在昏黄月光里自嘲一抹苦笑。“实在……我对心中人又怎会没有等候呢?”多情是女子的本性,谈不上俗与不俗,“只是我把他放在内心冷静地喜好着,我不敢奉告他,也不敢靠近他……或者说我不晓得该如何去靠近他才好,以是那些在靠近以后白头偕老的事,我也从不敢去想。”
半夜近十五,一轮圆月悄悄地躺在湖面上,轻舟度过,顿时涣散,轻风簇浪,浮金流银,如是碎成了满河的星光……
明月别枝惊鹊,清风半夜鸣蝉,恰是此情此景。
“难不成是,愿得一民气,白首不相离?”他凝目而望,语气里合着淡淡的打趣,“或许人间多数女子都是如许想的,公主会不会也落入俗套?”
视野垂垂广宽,皎月的光芒散开来,仿佛在湖面上覆了一层薄纱。极目所向,远处水光接天,烟波浩渺,青莲铺往天涯,更添无穷无尽之感,幽梦忍不住赞叹:“天呐!这里的确太美了!和人间瑶池一样……”
“就是您最想获得的东西也好,最想做的事也好。”
他随她眼神一扬,怔住。
凤栖梧顿是一声轻笑,垂眸不言。手中兰桨拂波,缓缓载舟,行过岸边那一排稚柳和芦苇,可见月光洒落,给树叶涂上了银辉,过眼皆是诗情画意。
舟行渐远,绕过一处山脚,幽梦远眺的目光豁然一亮:“我觉得这只是一片水池,想不到它竟然连着一条湖泊……”
幽梦愣了一愣,转头望望他,一时竟觉这良辰美景将他衬得更加俊朗了,她故作自矜而笑:“固然与你私奔一定会有好成果,但平心而论,这感受不赖。”
风送花香,像是应他话里的景,四周蛙鸣不觉,伴着蛐蛐儿与蝉的歌声,那随船而至一起溅洒的水珠,惊扰了藏身于荷叶间的萤火飞虫,它们不竭地从花叶丛中飞出,收回清澈的光,轻柔动听,一闪一闪地,好像落下凡尘的星子。
凤栖梧撑船的姿势萧洒,勾唇一笑:“人老是方法略到更广漠的六合,才晓得本身是井底之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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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您最大的心愿是甚么?”
她堕入深思,笑容缓缓淡去,久不出声。
“心愿?”
湖中的荷花如亭亭玉立的少女,挨挨挤挤地盛放在碧水绿叶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