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寂临窗而望,将其密切状尽收眼底:这般浓情舒畅,两厢欢洽,郎与妾画眉打扮,莫不似一对恩爱伉俪才有的景色?
幽梦隔镜打量,甚觉对劲,转眸对他道:“栖梧,你心灵手巧,可会画落梅妆?”
颠末书房门口时,恰好被奉茶而来的杜鹃撞见,她瞧出太子满腹苦衷神采很不好,实在更精确地说,太子仿佛一向都是如许郁郁寡欢,从他来了这流觞洲,杜鹃就从没见他笑过。
高阁内凤栖梧正托着幽梦的面庞,执笔朱砂细细形貌。
“诺……”
“杜鹃你在么?”屋外忽有其他宫女唤她,“我这忙不过来了,快来帮我!”
她也是愈发猎奇,看不透这位崇高不凡的皇太子,身上寄予着帝后和全部国度的希冀,另有甚么不称心、不快意的?
幽寂看着他们举止如此密切大胆,疏忽身份礼数,握紧的拳头上青筋暴起,清楚可见。
“都留在这。”幽寂冰冷地警告她们,“没有本宫的叮咛,谁都不准跟来。”
凤栖梧笑着与她侧脸相贴,声音也变得更加含混:“虽未曾见过,但我感觉您必然比她美。”
凤栖梧为她眉心勾画下最后一笔,见他这大功胜利的神采,幽梦便转过脸去,打量本身在镜中的面貌。妆面只敷薄粉,以显平淡,烘托额上那一朵红梅画龙点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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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镜楼寝室中,凤栖梧方为幽梦梳好发髻。
幽梦眼神清澈如洗:“恰是。”
凤栖梧放下朱砂笔,轻柔扶着她双肩与她一同看:“公主,画上这梅花妆,您的确就是寿阳公主再世。”
他不准任何人通传,宫女们虽不解其来意,但惧于他的威势也都惶惑不敢出声,只看他带着内侍拾阶而上登了楼去。
她进宫之前没读过甚么书,可家中有个兄长是秀才,只是屡考不中,常日里也常教教她,倒也熟谙几个字。除了一些文绉绉、不常见的冷僻字,那篇序文捧在手中总算能勉强读下来,只是读不懂此中深意罢了。
凤栖梧转面望去妆台,含笑搁落梳子,手伸向嫁妆旁的胭脂香粉。
见书房空着,杜鹃不由可惜这刚沏的好茶,无人咀嚼,白搭了一番苦心。她失落地将茶杯搁在他书案上,视野不经意落在那张刚写就的白纸黑字上。她下认识地挪开那压在纸上的白玉麒麟镇子,将那篇未写完的赋序拿起来细看。
“哦……”她略有惶恐地仓猝将纸张往桌上一放,“就来!”
幽梦坏坏地装傻:“没错啊,我皇姑母也是公主啊。”
“公主莫要奸刁,你明晓得,现在我眼里看不到别人。”他的笑容垂垂减退,衔住一片柔情凝目而望,“我愿捧在心尖、宠嬖入骨的公主,唯你罢了。”
“谁喜好都不首要。”他眼底柔波潋滟,“首要的是公主喜好。”
她端起托盘快步出去,可她到底忽视了一事,忘了将白玉镇子压回纸上。
幽寂锁眉,醋海众多,内心像是被千万只蚂蚁撕咬。
凤栖梧手执梳篦爱抚她的如瀑青丝,笑容宠溺:“公主说的是…南朝刘宋寿阳公主的落梅妆?”
“昆……仑……甚么,六合……甚么皇……”
幽寂与内侍到了玉镜楼,楼下一群宫女见之纷繁惊奇:“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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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他油腔滑调的歌颂,幽梦忍俊故作矜持:“夸夸其谈,你又未曾见过寿阳公主,怎可将我与她比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