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她带下去吧。”韩朔挥了挥手，筹算等先斩了人以后，再来措置这个不怕死的胡女。
潋滟闷笑，反问他：“如果太傅说，没有这个先例，也不能为楚中丞一人坏了端方呢？”
“法场到，百姓退避，押人入斩首台！”押送的官员喊了一声，就有侍卫过来将犯人押入被白布围着的斩首台，架起的长戟将人群隔开，只等时候一到，就丢筹子行刑。
天子眼睛亮亮地点头：“朕明白了，爱妃聪明。”
韩太傅皱着眉，看着龙座上的人道：“皇上，楚中丞犯的是极刑，固然楚家于社稷有功，但是开此先例，也分歧适。”
“送玉华上路！”楚弘羽的几位朋友被侍卫拦着，却有人高喝一声，接着几人呼应，都席地而坐，抱琴入怀。
那女子仿佛口不能言，支支吾吾地叫了半天，指着被白布围着的斩首台，又指指本身。
潋滟眨眨眼，勉强勾了勾唇角：“臣妾没事，只是大哥眼看着就要处斩了。他幼时护我，兄妹交谊不浅。现在臣妾也只能看着他赴鬼域，甚么都做不了，内心不免悲切。如果皇上能同太傅说，让大哥行刑时能用白布围了法场，好歹让他死得不失时令，臣妾便感激不尽了。”
哪知那胡女却俄然挣扎起来，像是有些绝望，泪水洒了一地。踉踉跄跄地跪到斩首台前面去，朝白布“呯呯”磕了好几个响头，直到额头上流出血来，染了一方空中。
潋滟侧头，轻声在他耳边说了一阵，怕他不记得，还是反复了好几次。
大哥她是拼了命也会救的，楚家就这么几小我，少一个就断一条路。小傻子现在在朝中是越来越伶仃无援了，爹爹的身子也不知能对峙多久。她总要给他将来留一条活路。
围观之人都自发让出一块地，看那抱琴的几人合奏。
胡女转头往斩首台看了好几眼，又焦心肠看着韩朔，恐怕他不信赖似的。
“何故要闯法场？”韩朔问。
世人跟在背面，齐声喝道：“歌三声！”
“无法命途舛，将死当远征！”
潋滟破颜一笑，眸子子一转，将小傻子招到了阁房里。
韩朔也的确不信，就算这时候有人情愿出来顶罪，可三审都已经科罪，昭雪太费事了。
侍卫很快上来将她带了下去，血滴了一起。世人唏嘘，都转头去看那地上。
鹿死谁手，还不必然呢，韩太傅。
“长——相——思——”
胡女张嘴，叽里呱啦说了一阵，四周的人都没听懂。韩朔沉默了一会儿，替她道：“她说是来自首的，当初是假装成哑女骗了楚中丞。现在让楚中丞遭此横祸，心生不安，故来以命换命，还请大人开恩。”
潋滟俄然感觉有些心惊，正想说话，就见那胡女沾了血，在地上颤颤巍巍地写了甚么。
“一心为国尽，鞠躬不负恩！”
潋滟捏了捏他的手，感喟一声持续考虑，有了白布挡法场，要偷梁换柱，仿佛就轻易多了。
韩朔怔了怔，倒不是诧异这说辞，而是小傻子能一口气说这么多话，他很不测。
世人都不明白此人是何意义，韩朔却俄然开口道：“这是个胡女。”
天子一愣，放下筷子，有些手足无措地看着她：“朕能做甚么？爱妃但说无妨，只是……你先别难过啊。”
白叟家必然还是感觉大哥给楚家蒙羞了，不肯来吧。他一定不心疼大哥，只是爹爹内心更重的，能够是楚家的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