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朔被拉得一个趔趄,跌跌撞撞地出去一看。架子上晾着潋滟明天赋洗好的他的袍子,本来快晒干了,这会儿却被雨淋得不断滴水。
这么一想,立即就开阔了。热水的暖和从脚上传遍满身,她懒洋洋地眯起眼睛,道:“多谢相公了,妾身不害臊。”
私行觊觎主子的东西,但是要受罚的。
“本来左边人野生着的芦花鸡,说是等孵出小鸡来,就送我一只的。现在怕是拿不到了。”
潋滟没发觉,大风雅方地说:“左边下头几家的嫂子都来给我说呢,她们丈夫都说我是个很贤惠的老婆。”
说长不长的时候毕竟是要过完的,潋滟躺在床上,最后一次从窗口看着外头的月光时,低声问韩朔:
“下头那怀着孩子的妇人,再过几日就要生了啊。”
怀里的人身子僵了僵,终因而渐渐放松下来,悄悄地嘟囔了一声:“那还不是我亏了。”
是么?潋滟撇撇嘴,往他怀里蹭了几下,安稳地闭上眼睛。
这三日,可谓两人平生当中,最为温情的三日。潋滟很快地学会了左手织布、左手做饭、趁便也晓得了山谷里哪家的少年喜好哪家的闺女,哪家的鸡天天生几颗蛋。而韩朔则是躬亲下地,体味民生痛苦,眉眼间的书卷气散了些,多添几分隐士的忧国忧民。
潋滟吓了一跳,一时震惊得没法言语。为女子浣足,这一贯是为士大夫王谢所不齿的事情。韩朔这是耍甚么花腔?
缠绵刚休,吃饱了的狐狸懒洋洋的不想动:“下便下吧,雨打草屋,也是别有一番风味。”
左边下头几家?韩朔冷静把人名给记下了,然后翻一个身,抱着潋滟道:“最后一晚了,娘子,睡吧。这一场就让它平局,也算你我伉俪一场。”
“嗯。”
潋滟趴在床上看着他的背影,俄然感觉,收起爪子的狐狸也是很和顺的,毛还很和缓,合适抱在怀里。
韩朔和顺地笑着,清算了东西,瞧着日头不早了,便回家抱娘子热炕头去也。
“没甚么。”潋滟笑了笑。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