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萼和柒婉一惊转头,见李胤披了件玄色的大氅,从内里出去,身后跟着徐公公。
“臣妾年幼之时便爱上了王爷。”柒婉语气凝重,令绿萼微微瑟缩。“臣妾自知身份寒微,能伴随王爷的身边,亦是心对劲足,那里敢再去苛求甚么。”
屋内静的连殿外纤细宫女的脚步声都听得一清二楚,过了很久,才嘲笑一声道:“你若将此事奉告太后,定会获得不菲的犒赏。”
他还是和顺如昔,他的声音更是怠倦万分:“朕原觉得本身能够护你全面,朕原觉得能保你一世安然,可朕现在才了然,朕连本身都保不住,更何况是你如许孤苦无依的女子。”
初春的时节亦不冷,他因为身受了些伤,神采微微的发白。他一身玄色龙纹的大氅,更衬得底下的明黄龙袍,愈发显得华贵非常。
他扶着她的肩膀,让她坐下,又亲手倒了杯茶奉予她,见她神采惨白,只伸手替她拢了拢鬓发,只见她一身的素服,内心亦是万般的心疼起来。
那监狱的侍卫见是皇妃过来,又是皇上亲身下的旨意,便赶快翻开铁索,放绿萼出来。
领头的侍卫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满脸惶恐的道:“部属知罪……部属知罪。”
她敛眉低目,深深的叹了口气,“臣妾那里吃的下,不过随便用了些糕点罢。”
柒婉垂眸含笑,缓缓将银钗斜插入鬓。绿萼缓缓站起家来,一袭素白斑斓的宫装任由她替她换上,头上簪白缨,灿若云霞,美如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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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声音好似深冬腊月的寒冰,只教人浑身猛地一颤抖,那抬轿的寺人便不敢有涓滴的草率,只谨慎翼翼的抬着肩舆吃紧地奔向掖庭狱。
“姐姐乃是嫡出,臣妾乃是侧室所生,天然姐姐夙来被人娇惯了些。”柒婉脸上凝着含笑,却好似说的旁人的事情普通。
“皇上,那些罪犯不如交由臣妾来审理,臣妾自会让他们交代……”
他见她裙裾有些微微的褶皱,不由得蹲下身子,谨慎翼翼的替她抚平。
“那日结婚之时,娘娘误闯府邸,被侍卫误抓起来,王爷那晚生了好大的气,只叫人将那两个侍卫杀了。”柒婉抬头看她,脸上尽是竭诚,“那日王爷留在臣妾的房里,却并未碰臣妾分毫,反倒梦里念了娘娘的名字几十遍。臣妾自小便经常被人讨厌,早已见惯了世人的眼色,天然比旁人看的更明一些,只怕娘娘的内心一定没有王爷罢……”
不待绿萼说话,便陡的听到身后有人说:“你若再这般的夸她,只怕她本身都感觉臊得慌。”
李胤见她这般的知书达理,温婉贤淑的模样,不由得感慨道:“你与你姐姐边幅虽有九分的类似,性子却差的远。”
“本日臣妾过来,亦是王爷所托,王爷深知娘娘为阮大人悲伤,早上便巴巴的叫臣妾过来安抚。臣妾最笨,讨不得娘娘欢心……”
绿萼抬起手腕理了理鬓发,侧眸似笑非笑:“皇上亲身赐的婚,现在竟认错了人。只怕是皇上内心想的紧,才认错了人。”
绿萼恍忽昂首,见他的端倪近在天涯,语声缭绕在耳畔,却感觉面前之人比任何时候都要怠倦和孱羸,不但仅是因为他身受重伤,却更多的是瞧他不幸,高处不堪寒,便是被千万人拥戴,亦是躲不过身边人的算计。
绿萼凝眸看他,只见他眼角微红,只是没有睡好的原因,犹带三分的病容,脚步微晃,只怕身上的伤口又疼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