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过了晌午,才有宫人传话过来,说浣月来瞧她,便赶快差人替她换了衣衫,忍着痛,在殿内等着。不过一会子的工夫,便闻声殿外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却见浣月穿戴芢直襟式短衣,脚下更是一双兽皮的靴子,倒是一副匈奴人的模样,让她无端由的竟生出了几分陌生。浣月走进殿内,目光落在了绿萼的身上,却见绿萼怔怔的瞧着她入迷,倒是泪流而下。“奴婢拜见皇贵妃。”
她渐渐的说:“我不放。”
李胤气的胸膛狠恶的起伏着,很久咬牙切齿道:“好,甚好,你们不敢脱手,朕亲身来。”说完,猛地欲要上前去夺殿内龙案上搁置着的砚台,竟真的要动起手来。绿萼见世人都挡在她的面前,急吼道:“你们都让开,便让皇上砸死本宫,一尸两命,肚子里另有半分是皇上的骨肉。若皇上砸不死本宫,本宫爬着,亦要爬回都城来。”
心境平静以后,一颗心却紧紧悬着,好似恐怕李胤不准浣月来瞧她,只得又差人探听,连午膳都吃的食不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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浣月脸颊通红,却倏忽想起一事,便不由得道:“刚才路上传闻娘娘也有了身孕,但是真的?”
“他倒是个有情有义的人,你今后莫要再念着旧人,只好生与单于相守罢。”绿萼眸子里尽是欣喜。
“现在皇上局势已去,他不该该去找祁王吗?”绿萼一时茫然,心念陡转,骇然抬眸,“皇上若真承诺此事,来日便是保住这江山社稷,只怕为天下人所不满了。”
“如果生了皇子,来日娘娘便有了希冀了。”浣月脸上倒是难掩的欢畅,“娘娘快让奴婢好生瞧瞧。”
珍珑亦是扑上来,死死的拽住绿萼的胳膊,急道:“娘娘,快罢休。”却见绿萼的衣衫早已破了,亦不知胡乱间受了多少鞭,伤口处冉冉的流着血,一双手却死死的护着肚子,只怕他伤了本身腹中的骨肉。她泪眼婆娑的瞧着他,倒是连闪躲亦未曾闪躲。
绿萼谨慎翼翼的接过孩子,却见他非常的幼小,硬挺的眉,刻薄的嘴唇,极是像是那呼延泽。她从未抱过这般小的孩子,不由得更加细心,忍不住摸着他的小脸,担忧道:“如许小的孩子,如何经得起这般的颠簸,这也忒混闹了些。”
“倒也不瞒着娘娘了,娘娘奴婢和单于为何进京?是单于愿倾全部王庭之力帮手皇上保住这万里江山,但撤除叛军,皇上要将边陲百里的封地,赐与匈奴人。”
她的心中俄然生出一种绝望,却不管如何都不肯信赖,他莫非真能活活打死她?她放开他的衣袖,强忍着身上伸展的疼痛,直勾勾的瞧着他,“即便皇上叫人把臣妾绑了去,臣妾亦会跑返来,只要圣上还在皇宫了,这便是绿萼的家,来日便是臣妾的宅兆。”
“何必如此想,你只想着昔日云义亏欠你的太多了,现在让呼延泽还了你。”绿萼瞧着她愁眉不展的模样,笑道:“现在既做了娘,倒愈发的像个小孩子了。如果真的不配,岂会有这个孩子?”
一旁的侍卫都不敢脱手,顺公公亦是老泪纵横,嚎啕着:“皇上,您这是何必呢?您陪着皇贵妃一同去江南罢,这皇宫让主子们为您守着。皇贵妃对您满腔情深意重,您何必这般的逼她?”
绿萼疼的直颤抖,只感觉身上没有一处是不疼的,火辣辣的痛苦,几近让她晕畴昔。她只瞧见李胤双目微红,怒意正盛,死死的盯着她,“还不给朕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