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苦苦一笑,才道:“臣妾瞧着皇上那日将传国玉玺从金銮殿里带出来之时,便知皇上本日的答复,是臣妾不甘心,才多嘴问的。”
李胤负手立在桃树下,凝睇着垂垂西沉的亮光,很久的沉默。绿萼卓然的立在他的身后,悄悄的瞧着他很久,方才走畴昔紧紧的牵涉住他的衣袖。
他正要生机,便瞧见他云义绑着一个寺人过来,那寺人身上衣衫已是陈旧不堪了,灰白的头发披垂着,恰是李胤身边的顺公公。他眸子通红的一边踉踉跄跄的走,一边不竭的叫骂着:“你们这些叛贼,乱臣贼子,祖宗留下来的宫殿,都被你们毁了,你们迟早会遭报应的。”
玉蕖亦不知何时站在他的身后,只瞧着她哀思欲绝的模样,眼底却莫名的一酸,她垂首看着他,“好一句要这江山何用,如许的话让那些死去的兵士听听,让妾身年老的父亲听听。不幸我父亲年过半百还为你出世入死,不幸我女儿身却披上了这身战袍,不幸那些兵士为了一个只爱美人的男人白白的丢了性命。”
“云大人有何必劝他,他这一走,来日这万里江山就已易主了,不姓李改成金家的天下了。”玉蕖用心出言讽刺,“那璟王是殿下的叔父,不是金择巍的叔父,来日璟王如果不降,便只能出兵讨伐了,殿下挚爱之人只怕也难逃厄运罢。”
云义一把将他踹倒在地上,怒道:“还不快说,传国的玉玺在那里。”他的目光落在祁王怀里的尸身上,微微转过了脸,眼里竟是无尽的伤痛。
玉蕖涩然笑,心底莫名滋味似酸楚又似妒意,指着那已烧焦的尸身道:“阮绿萼,我夙来对你讨厌至极,今儿你便是死了,如果没有死,我便亲手将你杀死。可当真是该死,如此不守妇道的女人,挫骨扬灰方才让人解恨呢。”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本来果然如是,那漫天遍野的桃花好似不知人间的狼籍,开的竟这般的光辉。绿萼一身粗布的衣衫,身上半点钗环皆无,为袒护住她惊人的仙颜,脸上亦涂了一层厚厚的泥。为掩人耳目,他们皆是昼伏夜出,常常半夜行路。
李胤侧过脸,很久没有言语,几缕乌黑的发被风吹的起伏。他顺手折下一枝灼灼的桃花,插入她的云鬓,眼底闪过几丝柔意,“若你不想卷入这场是非里,朕便让人将你送至宜州。”
尸身上传来的烧焦之气让人作呕,可祁王亦是哀思欲绝的抱着,一双眼睛无神望着,嘴唇微微的翕动着,收回有气有力的声音,“本王曾承诺过要娶你的,你若不在了,要这江山又有何用?。”
“你说他会返来?”李祁的声音里微微的带着颤抖,忽的认识到自始至终,那顺公公为瞧那李胤的尸身一眼。那顺公公跟从李胤数十几年,但是忠心至极,若当真见了李胤死的如此惨痛,岂能如此的安静?他便不由得欣喜若狂,猛隧道:“这两具尸身是假的?”
那些兵士叹了口气,收回目光,落在两具尸身上,“殿下在阖宫高低寻觅的皇贵妃与那昏君,已经既已烧死了,我们快些去回话罢。”
他长发披垂,随衣袂翻飞烈烈的火光中,竟美如天人。可远远的瞧去,他竟在哭,而他怀里抱着一个已经被灼烧的脸孔恍惚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