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在一道闪电划过,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绿萼一身衣衫皆已经湿透了,她红着眼睛瞧着他,却连半句话都说不出了。
“云大人,听闻这废帝但是杀了你满门,现在你对他但是恨之入骨?”璟王端了杯白玉腴酒,悠哉的喝着。
“我怕……”
他将她紧紧的拥在怀里,她伸直在他暖和的胸口,脸颊上滑落的亦不知是发髻上的雨水或是流出的泪珠。
“活了如许大的年纪,你倒是头一个对我脱手的,你出门探听探听,现在府里孰不敬我任嬷嬷。现在不过是个败落的皇贵妃,来日我有的是工夫教你端方。”那嬷嬷脸上尽是不屑,却都不拿正眼瞧一眼绿萼。
刚才窃保私语的侍卫们却也不说闲话了,只瞧着二人。倒有一个侍卫瞧着绿萼,忍不住啧啧道:“如果有如许一个美人为了我,此生倒也值得了。”
“这事倒不劳王爷操心,只是新皇要的东西王爷何时能筹办齐备?”云义虽面上含笑,眼底倒是浓浓的不耐。
“你倒是安闲,本宫问你皇上去了那边?”绿萼只感觉肝火中烧,只恨恨的问道。
一双微微颤抖的手渐渐的环住了李胤的腰,他身子猛地一僵,扭过甚去,却见时哭的梨花带雨的绿萼。她身上还穿戴一身锦衣华服,那一身苏绣,缀满东珠的衣衫在这败落的后院以及披发恶臭的恭桶面前,愈发的显得格格不入。
邻近子时,雨势更急。屋内却灯火透明,莺歌燕舞。女子的水袖蹁跹,江南之地果然是吴侬软语,莺歌燕舞之地。
“你是皇上,如何能做这些呢?”绿萼哽咽着道:“他们如何能如许对你?”
“你不怕我取了他的性命?”
“你如此硬正仗腰子的,还不说皇上究竟在那边?”绿萼气的牙根直痒痒,又因内心极其担忧李胤便不再与她争论。
“呦,竟搁这充起主子来了?在我这里没有皇上,只要废帝。”她放动手里的瓜子,自斟自饮的又吃着茶,见绿萼气的发白的脸,不由得嘲笑,“这屋里的大小事都由我说了算的,若你是个明白人,便晓得该如何做罢。”
“便是赶我走,绿萼亦不会走的,更不会去找旁人的。”她的眸子扑簌簌的滚落。“待我们的孩子出世了,带他去看宜州的梅花林。”
绿萼听着远远的烛火之声,仿佛才回想起来,本日竟是端阳佳节,而府邸亦是到处挂起了菖蒲、艾草。绿萼在一处偏僻的院落中寻到了李胤,他孤身一人在洗刷着披发着恶臭的恭桶,身后亦是满脸不耐的几个侍卫在谈着闲话。
绿萼见他这般的瞧着刚才李琮留下的唇痕,倒是苦苦一笑,几滴泪再次滑落,“那李琮欲要轻浮于我,是云义救了我。”
绿萼却也不恼,走上前去,脸上暴露轻柔的笑意,却狠狠的从身上拽下一颗东珠来,“几位大哥,这珠子拿去换些茶水罢,剩下的这些恭桶,可否交给旁人呢?”
“萼儿,你放心罢,一会这些恭桶便刷完了,他们便会那些米给我们。”李胤眼底带着一如平常的笑,还是待她和顺至极,可她清楚瞧见他眼底敛去了锋芒,愈发的深不见底。
她瞧不见身边的李胤,不由得内心一凉,猛地从榻上起家,趿拉着绣鞋往殿外去寻。
那几个侍卫闻声她娇滴滴的声音,心几近都酥麻了,却忍不住叹道:“这位女人,这倒是实在是难为我们兄弟,璟郡王叮咛过的,不管如何都不能拿你们的东西的,如果上面的人晓得了,掉脑袋的但是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