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通道很长,走了好半天,眼瞅着油灯已经将要用尽。如果油灯耗尽,两眼一争光,那就只能重新返回,到入口那边的灯槽里再取油灯来用。
我问不出来,只能临时作罢,庞独或许是真的不晓得河眼里到底压着甚么。但我一向感觉,河凫子七门的老祖们硬生生修出一个河眼,就是专门为了压抑庞独所说的东西。那东西不能放在这世上的任何一个处所,只能压到七门人才有机遇找着的河眼中。
那到底会是甚么?到底是甚么了不得的东西?
“老六,不是我不肯说。”庞独悄悄抹了抹脸上的水:“这辈子,我也是头一次进河眼,我也只晓得,河眼里压着了不得的东西,如果压不住,会有大祸。”
“哥,我们重新进河眼,是不是为了想体例压住河眼里的东西?”我问道:“到这时候了,我总得晓得,河眼里头到底压着啥东西啊。”
“哥……”我踌躇了一下,因为我想起了被丢在河眼水潭中的娘,内心那股莫名的怨,就模糊的发作,但是当我看着庞独那双眼睛的时候,又如何也怨不起来,我挺了挺胸膛:“我不怕死。”
油灯里的油将近见底的时候,我看到了一堆石头,通道仿佛是到了绝顶了。我感觉头大,如果没有路,就必须绕回,我转头看看庞独,他嘴巴和鼻子不再流血,血迹都干枯在嘴边,却始终都没有复苏。
我年纪还小,本来没有想的那么多,那么远,但现在我就在想,如果将来我也娶妻生子了,我的老婆,是否也得沉湎在这片暗无天日的河眼中,我的儿子,是否也得和我一样,每天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四周行走驰驱?
看到这些,我就开端策画,从水潭再到这儿,间隔实在不近,如果我们现在还身处河下,那么这些树根草根是绝对看不到的,由此可见,如果挖开这些土,上面多数会是陆地。
庞独晃晃头,又动了动拳脚,他的根底打的非常踏实,老祖爷脱手惩办是很重,不过庞独还顶得住。
“哥,你不要紧了吧?”
“你如果再下河眼,老祖爷会不会……”
“事不宜迟,我们再下河眼!”
“老六,你怕死不?”庞独盯着我:“若你不怕死,就跟我再下一次河眼。”
我把庞独放下来,黄三儿倒真是热情肠,一向在帮手。说实话,这家伙固然不着调,不过各种经历是很丰富,从上到下把庞独看了看,跟我说庞独没甚么大碍。
我的心念,仿佛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