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蓉跪在灵堂前,素手将一张纸钱扔进火盆,橘黄火光闪动,映托着她的神采惨白如纸。
这大齐朝虽于东汉分歧,但运气却相差无几,寺人外戚轮番擅权,鼎祚延绵二百余年,至今气数已尽。
她年长且早慧,在弟弟心中很有威望,晏辞只好从命不再辩论,谨慎地扶起家伴的母亲。
但是晏辞这一去,竟不见回转,也不见打发人返来禀报,候了两刻,她心下焦灼如焚。
“嗯,去吧。”
幸亏晏祖父另有个孙子。
晏蓉目送母弟转出灵堂,她敛神,回身用心给祖父烧纸哭灵。
晏蓉这位族叔,她祖父尚在之时,与她家是密切无间,人称并州双雄,外人视两家为一个团体。现在祖父归天,他的态度却当即含混起来。
年初,蓝田叛逆兵勇猛善战,势如破竹,一举逼近洛阳,怀帝连下诏令,九路诸侯一同讨伐。
远景实在很不明朗,晏蓉深深吸了一口气,她重重给祖父磕了一个头。
可惜晏蓉垂垂长大,却发明一定如此。
虽是封建当代,父亲却并未享齐人之福,与母亲情深意笃,两年后,又为晏蓉添了一个小弟弟晏辞。
这也绝非她祖父情愿瞥见的。
这架式,明显是在筹议奥妙大事。
祖父在天之灵,保佑太原安然无事,阿辞顺利生长。五年,不,四年也充足了。
治丧很累人的,万一再累病反而要糟。
晏蓉本人是进入自如的例外,她腿脚仍有不适,但也行走无碍,到处所也不断,叮咛一句,就吃紧进了院门。
各地烽烟四起,诸侯借口挞伐叛逆兵,常相互进犯兼并,中心统治力大大减弱,大齐朝颠覆已不远矣。
战事断断续续半年之久,最后两边会战于洛水之侧。苦战几个日夜,蓝田叛逆兵被击溃,残部狼狈逃窜。可惜九路诸侯亦伤亡惨痛,乃至有三路统帅战死疆场。
这是个乱世。
晏蓉的母亲彭夫人二胎生的极不顺,挣扎几日夜才诞下小儿子晏辞,拖垮了身材,以后她一向病病歪歪的,养了好多年才好些。
晏蓉的弟弟晏辞筋骨奇佳,习武天赋肖似祖父,假以光阴,弓马骑射举一反三,必能承其衣钵,统帅太原军。
外书房重地,保卫森严,即便有主公传召,也得经太重重关卡,更甭提其他无干的内院女婢仆妇。
晏祖父本年未满五旬,本来他有充足的时候培养孙子的,可惜天有不测之风云,一场挞伐,晏家瞬息堕入窘境。
晏蓉心头一凛,顾不上其他,提起裙摆就急奔上前。
刚过十三岁生辰的晏辞抢先答话,姐姐心疼他,他也心疼姐姐。若说在本日之前他另有些童心,现在已一夕消逝,小少年仍带一丝稚气的眉眼现在只见刚毅。
晏蓉点头,想了想,她又叮嘱弟弟:“阿辞,等送了阿娘进后堂,你再去外书房走一趟。”
皇后?!
外书房实在是个三进大院子,父亲平常议事在一进的明堂,一进院门就能瞥见。晏蓉昂首一看,只见父亲一干亲信保护正三步一人,团团围守在明堂三丈以外的处所。
一家五口乐也融融,的确好得不能再好了。
“女郎,慢些!”
祖父,我是阿蓉。
一行人连托带扶,簇拥着晏蓉快速往府邸右边而去。
晏蓉地点的太原晏家,恰是群雄权势之一。
“我阿姐不去洛阳!不当这甚劳子皇后!叔父若要去,自去便可,不必知会我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