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下了高坡,撩起帘帐前,霍望转头望一眼劈面乌泱泱一大片流民,嘀咕道:“这司州乃天子脚下,流民竟如此之多,怕是里头还混了很多探子。”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晏蓉深吸一口气,移开视野不再废话。
逐鹿天下,当仁不让。
说是这么说,但在场诸人俱无多少痛心可惜之色,乃至不善于粉饰情感的霍望,还暴露了幸灾乐祸的神情。
好一个晏氏女,有勇有谋,能屈能申,霍氏若能得此主母,霍珩得贤浑家,无后顾之忧也。
银甲将军是个青年, 约摸二十出头年纪, 他浓眉长目, 高鼻薄唇,小麦色肌肤, 虽年青,但傲视之际, 极具威势。
怀帝天子当了十几年,就在田太尉的手底下憋屈了十几年,他不想再忍了。一想到还得长年累月的忍下去,他就几欲猖獗。
这很能够是霍珩独一的机遇,不容错失半分,他沉声叮咛:“抓紧摆设,我比及了洛阳,再随机应变。”
此时的他,对晏氏女并无多少遗憾之情,但此等摧辱,他日定要晏庆匹夫百倍了偿。
已有亲卫打马畴昔,知会对方安营动静。
霍望嗓门极粗,普通说话即如轰隆炸响,不过大伙也风俗了,霍珩点头:“郭禾和何兴呢?”
晏蓉瞥了上面的霍珩一眼,她必须和霍珩达成合作干系,不然的话……
这三人干系实在非常普通,但既然是一起奉诏进洛阳觐见,总不好过分矗立独行。
破而后立。
“启禀主公。”
晏蓉半晌无语。
既日近傍晚,安营乃普通事, 因而, 三支步队悉数停下, 安营扎寨, 伙头兵谙练架起锅灶, 筹办烧火造饭。
霍珩心中某个动机愈发清楚。
一来折磨以泄愤,二来,这是今后挟制霍氏的一个最出其不料且最有效的棋子。
陈留,是毁灭蓝田军的最后疆场。霍珩本来带出来挞伐叛逆兵的雄师,俱留在原地打扫疆场,等疆场打扫结束,直接出发返回冀州。
她还是多考虑本身吧,环境已经往最卑劣的方向生长了。
毕竟田太尉掌着洛阳及周边的兵权,不能让田党反应过来有反攻的机遇。
霍珩淡淡扫了眼别的两支步队, 此次和他同业的,凉州郭禾和徐州何兴。
霍珩麾下的战将谋士也一同上了高坡,簇拥在侧。答话的是个膀大腰圆的武将,名霍望,乃霍珩族弟,他拱手回道:“清算得差未几了,陈留刚传了动静过来,过几日就能拔营返回冀州。”
大齐气数已尽,既身处激流,不进,则万劫不复。
霍珩没见过晏氏女,但这是亡父早就给他定下的,意义自分歧,谁知一朝父死,晏庆连同怀帝,强夺了他的未婚妻。
这是霍珩的亲二叔。
霍二叔的尸身没能找返来。
霍珩并未言语,视野一转,掠过诸多流民,落在不远处的黄河之上。
本年雨下得少,各地呈现程度不一的水灾,流民那里都少不了的,但进了司州今后,数量竟是陡增几倍。
营帐已扎好,一行人边说边往坡下走。提及洛阳,不免想起晏蓉,陆礼可惜道:“晏氏女多智,老主公高瞻远瞩,可惜了。”
这不奇特,疆场混战几个日夜,人奔马跑,疆场还紧挨着洛水。落水的,被踩踏得没法辨认的,战后找不着尸体实属普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