飒敏早早立在东花厅外,远远见两人过来, 也是喜滋滋的迎了上来:“九王殿下金安, 九王妃金安。”她笑着, 目光滴溜溜的转过两人,笑得极其亲厚。沈澈率先进了东花厅,道:“姑祖母,侄孙儿来得迟了。”
那里不知这话中深意,顾柔嘉脸上更红,抿着嘴儿看了一眼沈澈,轻声“嗯”一声表示拥戴。沈澈只是笑,点头说:“姑祖母说的是,侄孙儿晓得了。”
比拟他的小孩儿心性,皇后可谓是暖和到了顶点,笑盈盈的去扶沈清起家:“昔日待字闺中,本日出了嫁,可就和昔日是不一样的了。陆将军边幅品德家世无一不是上上之选,清姐儿出嫁后,可要好生奉养姑祖母,一尽孙媳之责,更要开枝散叶,为陆家连绵子嗣。”
他肃立半晌,又向顾柔嘉抱拳一揖,回身就走。顾柔嘉只觉浑身一震,忙不迭跟了几步,但他身高腿长,法度又快,那里是顾柔嘉跟得上的。急得顾柔嘉忙叫道:“修远哥哥。”他脚步一停,也不转头:“王妃有事叮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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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蓦地大怒,将那紫檀雕花方几猛地推倒在地,摔得四分五裂。
她出了声,让在场之人笑得更是短长,齐雅静笑得腹痛,一边揉肚子,一边拉着顾柔嘉出了堂中,乐得直打跌:“哎哟,我昔日说陆将军与你两情相悦,不想你二人一个嫁人一个娶妻,各自不相干了。这也就罢了,你是个娇软的,九王倒是霸道,陆将军温润如玉,这荣安郡主也是个霸道女人。这天家的男男女女都是极有气性。如果今后哪个不开眼的想诽谤他们伉俪,细心给荣安郡主结健结实的清算一顿。”
被他抱在怀里,那熟谙的气味让顾柔嘉顿时红了脸,挣扎着分开他的度量,羞得面红耳赤:“是我无状,姑祖母莫怪。”
“是本宫欢乐胡涂了,说了些三不着两的话。”皇后并无半点难堪,只是笑起来,又细细的嘱托了几句,这才令两人归去。天子兀自活力,没好气的啐了皇后一口:“你与她二人那样亲厚何为?”
几月不见,顾柔嘉像是长开了,容色愈发美艳,笑容中弥漫的幸运做不得假,一看就晓得沈澈疼她到了骨子里。天子垂涎她美色之余,心中对沈澈愈发激愤,恨不能亲身脱手砍死这弟弟才好。他上回被沈澈气得几欲昏畴昔,随后卧病日久,现下一动气,心口又疼了起来,拉长了脸,好似谁欠了他好几百两银子。
心知安宁长主本日来府,名为送请柬,实则是来提示沈澈牢记不要功高盖主。天子的确昏庸,但大事上并没有错处,就是沈澈想要取而代之也是名不正言不顺,世人丁诛笔伐,极易生出变故来。倘如果逼得紧了,天子情急之下必定反攻,到时候孰胜孰败还是未知之数。哪怕沈澈势如破竹,但到底是后起之秀,短短一年的工夫想要与被逼急了的天子相对抗,只怕并非易事。
呆呆的立在院子里,初夏的气候已然带着夏季才有的晴暖,但顾柔嘉无端感觉遍体生寒。也不晓得立了多久,忽有一双大手从后伸出,将她抱入怀中,顾柔嘉惊了一跳,几乎叫出来,对方已然笑道:“傻丫头,如何一小我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