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与不怕尚且是其次,只是敌手手腕狠辣非常,招招朝人死穴上打。”顾老爷脸上肌肉绷得生紧,尚且不自发的颤抖着,衰颓如同死灰,“现下都不知她另有甚么后招,只怕防不堪防。”
顾柔嘉担忧之余, 悄悄地握紧了沈澈的衣衿,却见他如常般风轻云淡, 薄唇抿得好紧, 惨白的脸上冷酷已极, 轻抚着顾柔嘉的背,冷僻的嗓音全然是安抚:“哪怕沈奕不死,她也不会等闲放过九王府,既是如此,又有何惧焉?”他一面说,一面轻抚顾柔嘉的背,“别怕,统统都有我。”
幸亏他还说他一向晓得本身要甚么。顾柔嘉苦涩一叹,只觉连笑都快笑不出了。
当日流言出世,转眼囊括全部都城,更引出安宁长主逼着先帝赐死宸妃的本相,让沈澈和老太太几欲反目,一旦失了老太太,沈澈也就失了最大的助力,再以君权相压,沈澈不反便是死,手无兵权,反也是死。
“若换了你,只怕李家二郎现下都是一具尸身了。”他冰冷的呼吸缓缓在耳边喷薄,顾柔嘉笑着接话,偎在他怀里,“但愿阿芷能像我们一样幸运,姐姐的事在前,我实在不肯阿芷踏上姐姐的老路。”想到顾贵妃,顾柔嘉心中就一阵欣然,沉默了好久,她才拉着沈澈的衣袖,清澈如水的眸子里带着些焦心:“沈奕虽是伤势凶恶,始终未曾醒转,但也不至于会俄然要命的局面,是你的手笔,是不是?”
只觉脑中劈过一道惊雷, 顾柔嘉怔了半晌,连那愈发清脆的云板声也置若罔闻。哪怕晓得沈奕不过是在吊命罢了,但现下突然听得他的死讯,反倒是让顾柔嘉懵了。这色中饿鬼死了,她本来应当畅快, 但现下她的欢乐当中, 还覆盖着深沉的惊骇。
为了这儿子, 皇后势若猛虎, 现下沈奕死了,皇后更没有顾忌, 必将破釜沉舟, 让沈澈为儿子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