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祖天子临终时留下遗诏,‘军国大事凡有不决者,当存候宁长主裁度’;先帝遗诏则是,‘许长主以权,可废帝另立’。”老太太淡淡的看着病榻上的天子,笑了起来,“陛下说呢?”
顾柔嘉苦着脸,摸索过他的臂膀、胸膛,埋在他颈窝:“我好怕你回不来。”沈澈流言未解,父兄更因诬告而下狱,顾柔嘉心慌不已,倘若沈澈再有个好歹,她不知还撑不撑得下去。
“这是老主子的意义。”飒敏笑了,“老主子让我转告九王殿下,当年她受人蒙蔽,不查之下逼着先帝赐死了宸妃,老主子说本身欠九王殿下一条命。”她笑着,意味深长,“老主子说,太/祖天子和先帝双双挑选将此物拜托给她,现下她将此物交还给她所认同的天家后辈,交还给本该是先帝嫡子的九王殿下。”
沈景给说得哑口无言,沉默着称是。天子挥手令他退下,这才笑了笑:“姑祖母一向最为喜好老九,也喜好顾家的小娇客,到底不忍他们去死。”他咳得极其有力,话里不忿,“若非姑祖母出面,谁能请得动白衣仲景?同为皇子,父皇眼里只要老九,同为侄孙,姑祖母眼里也只要老九。这对朕,何其不公。”
自流言出世,沈澈没少受人非议,作为老婆的顾柔嘉也心力交瘁,现下又有了身孕,更是忧愁多思,上回更是差点滑胎。为着沈澈进宫去与天子撕撸的事,她苦闷至极,唯恐沈澈着了帝后的道。听得上面说沈澈返来了,忙强撑着身子要起家,沈澈已经缓慢的出去,见她苦兮兮的模样,低声笑道:“嘉嘉坐着就是了。”
“姑祖母给谁绊住了?”顾柔嘉一怔,顺势问道,飒敏笑盈盈的点头,“非也非也,不是给人绊住了,昨儿个夜里寿王妃相邀吃鹿肉,我们将军也陪着郡主回娘家去,老主子欢乐呢,多吃了几杯酒,又多尝几块了鹿肉,半夜里克化不动,闹起了肚子,实在来不得。”
次日,天子病情蓦地减轻,竟是昏倒了三日,二皇子沈景在病榻前侍疾,孝心令人动容。安宁长主进宫看望天子,偏巧二皇子在天子榻前回禀顾家的事:“现在很多言官请将顾家抄家赐死,顾家一门显赫,贵妃和九婶又都是顾家女,儿臣实在不敢拿主张,还请父皇示下。”
那锦盒中以红布包覆着一个不大的物件,层层白布之下,倒是一个半个手掌大的扁平老虎,那老虎虽是威风凛冽,但比起平常老虎又失真。那老虎动手温润,沉甸甸的,非金非玉,看不出是甚么材质。
当日,宸妃乃身中剧毒之事就被沈澈命人传开,加上天子命人彻查,更是左证了这话。京中一时惶惑,本来风声鹤唳的京中竟是无措起来,不知该信那一边,再无人号令赐死沈澈的话。
沈澈“唔”了一声,轻抚她的发,浅啄她的额头。如许多年压在宸妃头上的骂名终究垂垂浮出本相来,只怕皇后不会等闲揭过,在置顾家于死地的同时,必定会竭尽所能再次清查证据。幸亏御林军扼守寝宫,齐修远绝非皇后能等闲动的人,因此也不敷为惧。
从天子寝宫出来,沈澈立在玉阶之上, 俯视着皇宫的统统, 恍忽间还是儿时, 父皇会牵着本身的手,引本身站在这里。他背影孤傲,不觉身后传来皇后的轻笑声:“九弟公然是狠心人,虽是为了自保,但平凡人可没法动手掘了母亲的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