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她一走,顾鸿影才坐到床边,见温含芷愈发惨白的神采,长叹了一声:“别哭了,本就在病中,如此岂不更坏了身子。”只是他这话出来,温含芷哭得更短长了。顾鸿影局促的抓了抓脑袋,“阿芷,你别哭呀,我明儿就要去书院里了,你还哭,莫不是连个笑容也鄙吝给我?”他说到这里,从速拉了mm到跟前,本想开口让她劝,又想起一事,忙改了口道:“父亲让你去正堂呢。”
顾柔嘉心中有气,嘲笑道:“表婶这心机,可当真奇妙至极。”她一面说,一面从屏风后走出,迎上温夫人微微发白的神采,顾柔嘉笑得一派灵巧宁和:“表婶当我顾家是甚么处所,由得你温家将女儿塞来塞去?”
温夫人神采立时惨白,无疑说了然顾柔嘉说出她的心声。温含芷和温三女人年事相仿,皆是能够说亲的春秋了,就算温含芷是温家人,但自幼养在顾家,保不齐顾家也会添妆。嫁奁之物也算不得首要,最要紧的是,如果能获得顾贵妃的庇护,可比物件更是诱人了。
“婶子现下晓得阿芷姓温不姓顾了,那么当日老太太说要将阿芷接入顾家扶养之时,怎的没听身子有过一点挽留?”顾柔嘉笑盈盈的反问,面暴露孩子气的天真,佯作不解的问道,“还是婶子感觉我们顾家今非昔比,想将三姐姐和阿芷换了个儿,让顾家给三姐姐说一门好婚事?”
明白温含芷的担忧,顾柔嘉吹凉了药,这才喂她吃了,又连声安慰她。刚吃过药,流云还未曾来得及清算药碗,内里就有人说是温家太太来了。温含芷神采大变,被顾柔嘉一把按住:“别慌,她不敢在顾家将你如何。”
屋中顿时满盈着难闻的气味, 顾柔嘉忙取了锦帕给她擦嘴, 流云领了下人从速将屋中狼籍打扫了。温含芷冷静垂泪, 看得出悲伤到了顶点。抽泣了一阵子,她才渐渐平复, 双眼似是落空了光芒, 寂静的坐在床上, 半晌不发一语。
本来打量着顾柔嘉脸生好乱来,温夫人这才敢在她跟前说这话,不想她俄然发难,层次清楚,让温夫人有些抵挡不住,还是勉强笑道:“就算表兄表嫂将阿芷视为己出,但阿芷到底是姓温不姓顾……”
温含芷立时白了脸:“不……”
“你是执意不肯听话了?”温夫人神采庄严,“你本是孤女,还想占着顾家的上风?你三姐姐是你远亲堂姐,容她来顾家,却又有何不成?”
屋中氛围一时生硬,不觉有人打了帘子出去,倒是顾鸿影。屋中狼籍,顾柔嘉和温夫人分毫不让,温含芷蕉萃万分的坐在床上,被子几近落地。顾鸿影纵是天真,但一瞬便明白是甚么事了,当即冷声道:“温家婶子是当顾家无人?”
“我是物件,让你们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温含芷红着眼睛,眼泪几欲夺眶,但还是强忍着不肯落下半滴泪来,“当年若非老太太顾恤我,只怕现下已然没了我这小我。你们现在晓得我姓温不姓顾,昔日怎的从不记得我是你二人的亲侄女?”
“只是我到底姓温不姓顾。”温含芷红着眼睛感喟,“老爷太太待我好,可我到底是借居的,温家那头只要开了口,我是不归去也得归去了。”
“你――”看着顾柔嘉尚且稚嫩的小脸,温夫人七窍生烟,本想着顾柔嘉年青,不想竟是如此毒手,现下更是让她拿出银子来才气将温含芷带走,让她连气也没有处所出。